“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对自己的儿子,靖渊的态度明显热络起来,他从塌上下了地,亲自弯腰扶起靖桓宇,细细打量两眼方用慈爱的语气道:“瘦了。”
靖桓宇道:“多日不见,父皇也清减了,可是东南那边的战事不顺?”
大周初立,大部分战事皆已停歇,除了负隅顽抗的李朝余党,周边那些曾经因为中原战乱而蠢蠢欲动的各小国皆偃旗息鼓,唯有东南方向的瀛国,靖渊始终未曾将那里的军队撤回。
倒不是靖渊好战,实在是中原二十多年的战火绵延,与那狼子野心的瀛国脱不了干系。
李朝末代皇帝固然昏庸无道,听信奸臣之言,肆意压榨百姓,使得各地军侯纷纷起义,百姓民不聊生。但那瀛国趁中原内乱之时伺机侵入,凌虐中原百姓,抢夺中原物资,这是令人无法原谅的行为。
是以东南边陲,一直有靖渊派出的军队,靖渊势要将瀛国打到完全臣服为止。
靖桓宇知道他如今心头的大事唯有瀛国战事,见他神情略有憔悴,便猜测是战事不顺。
靖渊摆手道:“瀛国的战事一切顺利,前几日朕才收到你姐姐传回的军报,最迟年底,大军便可班师回朝了。”
靖桓宇微笑,面上露出羡慕钦佩之情,语气生了几分向往之意:“长姐骁勇善战,桓宇佩服。”
提起那个能披甲挂帅,上阵杀敌的长女,靖渊眼底的慈爱之意都多了几分。
说起来,他有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儿子的本事都比不上唯一的女儿,靖渊时常想着,若是女儿是儿子便好了,那么对于立太子一事,他也不必在桓洲和桓宇之间摇摆不定了。
靖渊想了一阵,也就回了神,问靖桓宇:“说说吧,亳州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靖桓宇的说辞和他信上告诉闻雪英的大体一致,只是补充了更多细节,比如仵作查验出,孙家老宅里的人在失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靖渊道:“怎么死的?”
靖桓宇道:“儿臣无能,尸体皆损毁严重,仵作初步判断他们可能是中毒而亡,只是到底是中了何毒,毒又是如何下的,儿臣始终没有查到什么眉目。”
靖渊不由蹙眉,想想也是,尸体估计都烧成焦炭了,真想从尸体上查到什么也是难如登天。
至于那个有着京都口音的男子,想找到他怕也无疑于大海捞针。
靖桓宇继续道:“不过,有件事儿臣一直觉得奇怪,不知道与孙家老宅失火一事是否有关联。”
靖渊道:“你且说来听听。”
“儿臣想,以周国公夫妇的身份,他们应当不会与人结怨,凶手不一定是冲着他们二老去的,故到了亳州后,儿臣便着意查探了其他奴仆们的生平信息,这一查,儿臣便发现了奇怪的事。”
“就在孙家老宅失火的翌日,亳州城内还发生了三起灭门惨案,那三家人,恰好是孙家三名老仆各自的家人。”
这事的确可疑,靖渊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问靖桓宇那三名老仆的身份,靖桓宇继续禀报:“那三名老仆分别是敬德母后幼时的两名乳娘,还有一个是大哥出生时负责接生的稳婆。”
紫一幼时的乳娘和替紫一接生的稳婆?
靖渊微微一愣,眯着眼睛回想半晌,那稳婆许是孙家后来另找的,桓洲出生时他不在身边,没见过这稳婆。
那两名乳娘他倒是隐隐有些印象,若他没记错的话,那两名乳娘一人姓杜,一人姓马。
靖桓宇回道:“父皇记得没错,那被灭门的三家中,的确有一家姓杜,一家姓马……只是,儿臣不明白,这乳娘和稳婆能与人结下什么仇?以至于三家二十几口人悉数被杀。”
“你是怀疑,凶手其实真正想杀的人,是那两个乳娘和那稳婆?”靖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是离谱,但细想下来似乎唯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一些。
靖桓宇没有立即回答,他犹豫了一阵,皱眉道:“儿臣也不知,若凶手真正要除掉的人是乳娘和稳婆,原因是什么?还有那伙意图刺杀孙国舅的刺客又作何解释?儿臣还听说,孙母妃在宫中也险些遭遇不测,将这些事情全部连起来,儿臣不仅猜测,是不是孙家人以及孙家的奴仆无意中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为人知的秘密……”
靖渊呢喃着这句话,不由想起几日前被他扔到火盆里的那张字条:为着殿下大业着想,需尽快除掉贵妃。
靖渊这几日一直在想,那张字条上的“殿下”,指的是他哪个儿子?
所谓的大业,又指的是什么。
其实皇子所能谋划的大业无非就是养居殿的这把龙椅,但一牵扯到贵妃,靖渊就百思不得其解,贵妃与皇子的大业有什么关系?
贵妃遇刺一事,靖渊已经下旨让刑部侍郎入宫查了,只是迟迟没有消息,原想着等换宇从亳州能带回什么好消息,如今看来也是枉然。
靖渊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觉得孙家的人知道什么秘密?”
靖桓宇道:“这也只是儿臣的猜测罢了,究竟内情如何,恐怕还是得继续查。”
说到此处,靖桓宇一拱手,道:“儿臣毕竟不擅于查案,父皇还是将此事交给刑部和大理寺负责吧。”
靖渊心下沉吟,这事涉及孙家,涉及贵妃,必然不能就此了结,刑部和大理寺的确更适合去查这件事。
这事不能拖,靖渊当下就命人出宫去传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入宫,趁着靖桓宇还在,将亳州查到的线索告诉两部官员,接下来便由刑部和大理寺接手此事。
*
一晃就到了元宵这日,闻雪英天不亮就醒了过来,即便此时距离入宫的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今夜戌时,洪庆帝要带着两个皇子登临城楼,与万民齐贺元宵。
届时朝廷官员必定陪同在侧,两边的城墙上也给官员家眷们预留了观赏元宵灯会的位置,到时候场面必定热闹。
不管到时候发生了何事,必定是顷刻间便会传得人尽皆知。
闻雪英和闻仲年便打算在今夜冒险堵一把,靖桓宇也是。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城楼上的灯火亮了起来。
洪庆帝人还未到,城楼下乌泱泱已经聚满了仰头凝望城楼的,等着一睹洪庆帝真容的百姓。
闻雪英已经站在了两侧的城楼上,与其他官员家眷们挤在一处。
周身是吵嚷不绝的鞭炮声和说话声,鼻尖萦绕着火药味和难以分辨的各种体香味,众人聚在一处,即便是寒冬里的夜晚,亦感觉不到冷意,闻雪英目光随意一扫,身边的几个妇人小姐鼻尖甚至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蜷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闻雪英不由看向了主城楼,此刻那里还空无一人,但过不了多久,洪庆帝就会出现在那里,到时,季洪便会当众向洪庆帝上书……
顺利的话,她能“逼”得洪庆帝非娶她不可,若是不顺利……
眼角余光瞥见了城楼另一侧刚停下的马车,那是二皇子府的马车,若是不顺利的话,闻雪英闭了闭眼,尽量不去设想不顺利的后果。
*
城楼另一侧,靖桓宇身后跟着常立常行,主仆三人沿着城楼的阶梯缓缓而上。
外头百姓欢呼的声音将靖桓宇几乎盖过他道:“季洪人来了吗?”
常立迟疑片刻,道:“来是来了,只是……”
靖桓宇听他说话吞吞吐吐,心下顿生不好的预感,他蹙眉,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常立,周身冷冽的氛围让常立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常立听他淡淡问道:“季洪怎么了?”
常立道:“季大人不知昨日怎么感染了风寒,哑了声音,说不出话来了。”
靖桓宇牙根紧咬,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常立见状忙道:“不过季大人说了,殿下不必担心,即便他暂时不能说话,殿下交代的事,他也一定会为殿下办妥。”
靖桓宇寒声道:“他最好如此,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落常立眼角忍不住一抽,脑中闪过一些鲜红的画面。
身边常行推了他一把,疑惑道:“想什么呢?殿下走远了。”
常立回神,果然眼前已不见靖桓宇身影,他忙提步而上。
常行压低了声音好奇道:“你从亳州回来后就怪怪的,亳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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