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爱卿平身。”
洪庆帝的声音将靖桓宇自遥远的记忆中拉回,他起身抬头,眼底的冷意消失,面上是对父亲和兄长恭顺敬爱的笑。
旁边的禁军敲响几声擂鼓,告诉楼下百姓圣驾已到,吵嚷喧闹声停歇,所有百姓翘首凝望城楼。
靖渊往前几步,站在城楼边缘,垂首看着楼下正在仰望他的百姓。
这是他的子民。
今日能进到这里一睹天颜的百姓,其实都是经过礼部提前挑选的,也有人早早就教过他们见了天子如何跪拜。
此时鼓声再一响,下头的百姓们便跪了下去,山呼万岁之声霎时响彻天际。
百姓们拜过天子之后,随着鼓声引导起身,这时满城的烟花也随之爆开,冬日的夜晚被烟花照亮恍如白昼。
靖渊心情大好,脸上难得露出了欢快的笑意。
他这一笑,负责此次元宵灯会的官员也跟着笑,可见自己的差事办的入了陛下的眼。
就在洪庆帝与百官万民一同观赏烟花之时,钦天监监正季洪正气喘吁吁地爬着午门侧边的楼梯。
他身边跟着钦天监的副使张维。
张维小心翼翼地扶着季洪,低声劝道:“大人,您到底是看出了什么,这么着急禀报陛下?”
季洪手里捧着一封奏疏,闻言没有回答,只是费力地抬起脚再攀上一个阶梯。
张维目光一闪,悄悄将腿伸到季洪脚下,季洪的确受了风寒,此刻本就头晕目眩,他没有看见张维将腿伸了过来,一时不察,四肢朝地就倒了下去,手中的奏疏也掉落下来。
季洪忙伸手去捡,但好巧不巧,奏疏此刻像是长了腿,竟顺着阶梯滑了下去。
张维见状忙道:“大人在此处稍待,下官去捡。”
话落张维就“噔噔噔”跑了下去,捡起奏疏回头又往上爬,他年轻力壮,又无病症,几乎是几息之间就又爬到了季洪跟前,将粘了些土粒的奏疏递给季洪。
“大人,给。”
季洪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伸手接过后将上面的土粒掸掉。
张维在一旁,目光转也不转地看着他。
片刻后,季洪缓了些力气,再度起身朝上走,张维轻轻吁出一口气,继续扶着他往上。
午门之上,许望筌走至靖渊身后,低声禀报:“陛下,钦天监监正季洪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靖渊还没出声,靖桓宇便道:“季大人一定是测出了祥瑞之兆,特意来向父皇报喜的。”
当皇帝的,自然乐意听到祥瑞,靖渊也不例外,他当下一挑眉,朗声道:“让他过来,朕听听是什么祥瑞。”
季洪与张维两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靖渊跟前,周遭的官员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闻仲年身为丞相,离靖渊的距离很近,别人都在看着季洪,闻仲年却将目光落在了张维脸上,张维回他一个只有他能看懂的眼神,闻仲年便安了心,又看了眼对面站在女眷当中的闻雪英。
闻雪英咽了口唾沫,心下更紧张了。
待季洪和张维行过礼后,靖渊便问道:“季卿,听说你观出了祥瑞天象?”
季洪今晨起来嗓子发哑,即便是在靖渊跟前也难出声,好在他将要说的话都写在了奏疏了,只要有人念出来就是了。
于是他便将手中奏疏往前一递,站在他身侧的张维这时开口:“启禀陛下,季大人昨夜偶感风寒,哑了嗓子,暂时不能言语了。”
靖渊关切道:“季卿要注意身体,切莫太过操劳。”
季洪说不出话,便再度弯了弯腰,以示谢恩。
见靖渊迟迟没接过季洪的奏疏,靖桓宇忍不住上前道:“父皇,不如看看季大人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此刻百官与万民皆在,正好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季洪的表情并不像是测出了祥瑞之兆的模样,不过张维也说了,季洪生了病,想来是身体不适的缘故,他的脸色才那么难看。
况且靖桓宇说出此刻便宣读这祥瑞之兆的提议时,季洪并未阻拦,想来那奏疏上所写,即便不是祥瑞之兆,也必不是不可让天下人知晓的事。
靖渊沉吟片刻,指一指许望筌,“你念来听听。”
许望筌应是,上前接过季洪手上的奏疏,打开边看边念:“陛下万安,微臣季洪谨奏,臣昨夜夜观天象,见南斗天府星……
他刚念到这,晕晕乎乎的季洪便是浑身一震,本就有些干涩的喉咙顿时如火烧火燎一般。
他的奏疏不是这样写的啊……
“微臣见南斗天府星明亮闪烁,且周遭有各路星宿齐聚,呈众星捧月之态,实为罕见……”
季洪不由偷偷瞥了一眼靖桓宇,靖桓宇倒是还没发现异常,钦天监的奏疏说白了就是胡乱套个不常见的天象,再生拉硬拽地往当权者想听到的话上凑。
什么天府星地府星的,靖桓宇不甚了解,但季洪最后必定将话拉到他和闻雪英身上。
然而许望筌念到此处,不由停顿片刻,下意识朝着靖渊的方向看了过来。
靖渊一愣,莫名道:“怎么了?”
许望筌的表情说不上是什么,他的目光又转回奏疏上,继续念道:“各路星宿齐聚天府星周围,又如百鸟朝凤之象,此乃吉兆,预示着有贤良淑德,才貌双全之女子,可当后位,为陛下招来祥瑞,国运长隆。臣连夜卜卦测算,得出这女子生辰乃是壬寅年乙卯月乙酉日甲午时,正是此次礼部呈递入内廷的秀女。”
靖桓宇愣住了。
季洪的奏疏上压根不是按照他的意思所写,他顾不得人多眼杂,斜眼朝季洪看了过去,而季洪不知是身体终于熬到了极点,还是感觉到了靖桓宇眼神里的杀意,他“嘭”的一声倒地了。
张维“哎”了一声,忙道:“陛下,季大人晕过去了。”
靖渊也还没回过神,季洪奏疏上的意思是,此次秀女当中,有一生于壬寅年乙卯月乙酉日甲午时的女子有皇后命格?
他下意识就觉得此事有怪异之处,然而还没来得及细想,季洪晕过去了,周遭官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壬寅年乙卯月乙酉日,这女子快十九岁了。”
“出生于德明四十七年三月二十八日,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啊?”
“十九岁的话,说不定这女子已经嫁人生子了,季大人莫不是卜错了吧?”
“……”
十九岁,对于寻常女子来说,的确是已经嫁人生子了,但闻雪英不同,小的时候李檀就同她说过,嫁人不宜太早,所以她算得上是京都官家千金里难得的老姑娘。
就在大臣们私下低声议论之时,内廷司总管冯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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