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从混混沌沌的睡梦中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营帐。
她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异地,当即掀开被子起身警戒。
帐内无人,只有床榻前摆放着的一个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热量的火盆。帐子不大,左边一个搭衣服的架子,右边两个箱笼,火盆边摆两把马扎子,便是全部。
叶筝下床,看见自己的剑挂在床头,便取下握在手中。
她裹了棉袄向外走,走到帐门口,静静听了外面半柱香的动静。
确定外面没有潜伏的人,她才一只手推开半边帐门,缓缓走出帐子。
这是一片开阔的荒野,不远处的小土堆背面还残存着未化的余雪。偶尔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带飞细碎的雪沫子,扑落在茫茫无际的荒原。
环顾四周,见来来往往的有几队巡逻的小兵卫,她大概猜到了这是哪里。
她刚刚出来的营帐,是左后军最中间的一个,按理来说应该是林斯言董辉辉,或者是明柯住的。看向中军大营,她径直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就见林斯言和阿厌一同从东北角里端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阿厌看见她,立刻抛下了林斯言小跑过来,“姑娘!”
叶筝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斯言快步走过来,“叶大夫醒了,这是要去哪?”
叶筝四下张望一圈,问:“这是你们定远军驻扎的地方?”
她人已在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
叶筝将目光落在林斯言身上,“沈瑗已经走了?”
林斯言尴尬的笑笑,“……是的”
“现在是什么日子?”
“年初五。”说到这里,林斯言又道:“明天开市,叶大夫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回来?”
叶筝不接话,只是继续向大营走去。
林斯言唬了一跳,来不及顾着手中端着的羹饭,一把交到阿厌手里就去拦着她:“叶大夫——叶大夫,是要找将军吗?”
叶筝看着那大营的门,“我进不得?”
林斯言转了转眼珠,“将军此刻怕是不得空见叶大夫。”
叶筝不管,大步走上台阶,“他会有空见我。”
“叶大夫——”
林斯言的话跟不上叶筝的步子,一齐被陡然掀开的帐门拦在当地。
蓝辙看向站在帐门前的叶筝,问:“怎么回事?”
林斯言委婉道:“叶大夫醒了,应该是有事要跟将军说……”
叶筝的手背过去摸住背着的剑,“是你打晕我?”
蓝辙看向捧着两托盘饭的阿厌,伸手拉开了帐门,“先吃饭吧。”
阿厌小跑过来,凑在叶筝身边:“姑娘,饱食才有力气修理他们。”
叶筝看看阿厌,这话不糙。
她放下摸剑的手,大踏步走进营帐。
林斯言落后一步,有点担心,他看看将军并无不自然之态,知他心内有数,才稍稍放了心。
帐内,明柯和罗慕分坐两边。
叶筝见着罗慕,微微一怔,“罗先生?”
罗慕点点头,只笑不语。
众人进来,林斯言和阿厌将食物分发下去,蓝辙在一旁净了手,道:“吃饭吧。”
一时安寂。
董辉辉和林斯言吃得最快,他们等着纪林风和阿厌吃完,便一起收拾了众人的碗筷出门而去。
明柯亦起身,只是他一直看着罗慕不言语。
罗慕垂下眼睑,向蓝辙一拱手,径自离去了。
叶筝见明柯紧紧跟随在罗慕身后,眉头轻挑,“所以,之前罗先生确实是在躲这个姓明的?”
蓝辙嗯了一声。
他以为她要顺着好奇心往下问一问,便做好了要将明罗二人之事简要讲一遍的准备,可叶筝话锋陡转,“你明知我要杀沈瑗,为何要阻拦我?”
蓝辙拂一拂衣袖,“太麻烦。”
“那是你麻烦,不是我。”
“沈瑗死在我这里,我很麻烦。”
“那是你的事。”叶筝重申,“并且,你当时是护着她,并没有让她离开而与我方便。”
蓝辙认真地看向她:“叶筝,你当真没有觉得,你的逻辑是错的吗?”
叶筝皱眉,“她要杀我,是我的错?”
蓝辙抿唇,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烧你房屋,自然是有错,你可以告至官府……”
“蓝辙——”她扬声截断他的话,“你是白痴吗?”
蓝辙眉头大蹙。
“首先,她不是烧我房屋,她是杀人放火。你看到的虽不是她派去的人,但她不是没派去杀手杀我。其次,她虽然没在小清河村表明自己是沈冀之女,但你看她吃穿用度哪点不是大学士之女的规格?告到官府,你在开玩笑吗?”叶筝玩味地看着他,“你是当兵当傻了吗?还真以为大川是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呢。”
他当然知道,否则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在外十年,暗中为太子培植军事力量。
他早就知道当今的皇帝是个昏君了,他们,早就想要一个真正的,开明的大川了。
“是她枉顾法度,视人命如草芥,肆意妄为。”叶筝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我。”
蓝辙无言以对。
“可你偏偏选择帮助草菅人命者,还将我打晕,以护就她的安全。”叶筝冷冷道:“蓝将军,你就是这样治理辖内的吗?”
蓝辙突然很羞愧,“是我考虑不周,可你持剑伤人,也确实不对。”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都要我的命了,我还不能反抗吗?”
“……”蓝辙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沉沉闭目,反思自己在这件事中的做法。叶筝说的对,是沈瑗先有的杀人之举,叶筝后续的所有行为,都只是在自救而已。他,确实不该草率砍晕叶筝以了结此事。
如此行径,只怕会让人觉得,定远军与崇文阁大学士官官相护,枉杀布衣。
蓝辙起身,“是我的错。我会去训兵场自罚。”
他看向叶筝,“你还有要求吗?”
叶筝起身,说出自己的目的,“虽我如今在你定远军辖内,但你以后,不许干扰我和阿厌任何行动。”
“只要不伤及定远军,你随意。”
叶筝定一定神,“待我伤好,我便带阿厌离开,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蓝辙一怔,微微低头,“……不必,你言重了。”
午后,林斯言和董辉辉一道趴在栅栏上一边磕瓜子一边看蓝辙自罚,彼此都有些无语。
林斯言:“将军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了吧。”
董辉辉:“将军这些日子,确实有点不对劲。”
“是跟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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