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已经悬在半空,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让唐思一命呜呼,但钟淮安却迟疑了。

唐思虽为容祈安所用,但仍是效忠于晋王,可眼下他重伤确实晋王府兵在捉拿他,难道晋王内部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严重到唐思以命相博,容祈安委身求人?

或者是试探?毕竟唐思半生刀口舔血,这等走错路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中的事,钟淮安不信,可她分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小姐,官府奉命捉拿刺客,请小姐配合。”敲门声响起,依稀还有小娘子刻意压抑的痛呼声。

“官爷,官爷,里面这位是奴家这的贵客,怠慢不得啊怠慢不得。”榴娘的胳膊还在淌血,仅剩一只完好胳膊费力地挡在门边:“彩月戏楼行得正坐得端,绝对不可能藏匿奸贼,还请官爷明鉴啊!”

领头的侍卫是晋王麾下正得重用的副官曹辉,他斜睨榴娘一眼,越过了戏楼彩瓷鲜亮的花瓶,反季鲜花开的艰难,被他一碰,立刻扑簌簌地落在榴娘袖上。

“让开。”他不欲与榴娘多说,金属嗡鸣声之下,榴娘像一片残冬未落的枯叶,仍不愿离开她生的枝头:“再不让开,下一次便不是刀鞘了。”

榴娘表情僵了一下,赔笑道:“官爷,要不容奴家先进去通报?厢房里也是官家小姐,官爷这般闯进去也不方便不是?”

榴娘指尖有些发滑,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厢房门,眉目冷了一瞬,又笑起来:“官爷,官爷有话好好说。”

“榴娘这般紧张,难道你彩月戏楼当真窝藏刺客,谋害亲王?!”话音未落,剑拔弩张,凝固的空气将门里门外的呼吸全数静止。

元蕊鬼鬼祟祟靠在门边,将门外的动静听了个全乎,她眉眼紧皱,压低了声音:“小姐,怎么办?”

元蕊看着镇定,实则吓得腿都在发抖,可是她若是先倒了,她家小姐这般柔弱,往后可怎么办啊!她焦急地左右看着,试图找到一个能跑路的地方。

“小姐,要不您从窗户跑吧,这阁子连着内院,仅有二层,奴婢用窗帘放您下去,定是不会受伤...奴婢...奴婢身子不怕影子斜,刺客不是奴婢,这刺客与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官府捉了我去,还能严刑拷打不成?”

“但是小姐您不一样,您是大家闺秀,若是去了官府终归于声名有损,小姐,奴婢...小姐,你别看那个死人了啊!”元蕊絮絮叨叨半天,因为太害怕,一时连一句重点都提炼不出来。

“没事。”元蕊紧张地腿肚都开始发麻的时候,钟淮安仍是没什么表情。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杀,还是不杀呢?

唐思身受重伤出现在这里,只有三种可能:一他背叛了晋王,被追杀报复;二他背叛容祈安,被追杀报复;三他任务失败,被追杀报复。

若是一二,那此人可杀,就算活下来落到晋王或是容祈安手上也是没有活路;若是三,那更是可杀,任务失败的影卫被追杀而亡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杀了他,钟淮安似乎只需要思考自己怎么撇清关系,而这件事确实这一整环中最容易的事——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会有杀人的胆量。

可若是...钟淮安抿唇,若这是针对她的一个局呢?

她会死,再死一次,可她不想死。

唐思能感受到颈侧温热的指腹,位置很准,正悬在大动脉之上,有节奏的玉器磕碰声未停,覆面白纱垂落,挠得他额角有些痒,他挣扎想睁开眼,眼前却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少女身上淡淡的梅香绕过血腥味勾动他的嗅觉,可他心脏仿佛被摄住,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小姐!小姐他们要推门了啊!快跳快跳!”语气焦急。

“你害怕了?”女声偏冷,明明他此刻出气比进气多,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了什么?唐思想不起来。

“呃——”他只是稍有迟疑,脖颈边的指腹就立刻按了下来,连仅有的一丝进气都被按消失了。

“小姐手下留人!”张修远手脚并用地从窗台爬上来,才伸出来个头,元蕊便立刻举起一个花瓶站在了他身边,大有他再说一句便一瓶子砸下去的意思。

钟淮安抬头看过去,嘴唇有些发麻,可她似乎毫不意外,笑容里竟有一丝诡异地释怀:“终于来了。”

“官爷,官爷慢些...”榴娘扯着嗓子斜眼往屋里看,从眼角到眉梢都写满了‘完了,戏楼今天就要在我手里完蛋了’的惆怅:“...这怎么......”

“这...”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榴娘又上前几步想看清楚。

厢房不大,四角用浅色纱帐挽了顶,屋中的香炉、茶具四散摔了一地,空气中血腥味重得让榴娘脚步一顿,额角冷汗不听劝得往外冒。

屋内雕花窗户大开,为了美观,彩月戏楼的厢房窗户皆糊了精致漂亮的窗纸,乃是榴娘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请如今京城最出名的画师所画,现如今也已看不出一丝原样。

窗户下并排靠坐了两个男人,说是靠坐,其实并不准确,他俩一个躺着,一个靠着,榴娘精心设计的烟粉色墙面被鲜血染红。

黑衣那个气息奄奄,看起来应该是没几个时辰好活了;白衣那个倒是好些,胸前伤势虽是看着严重,但好歹性命无虞。

还没等榴娘松一口气,就看到粉色裙装的丫鬟一手拿着花瓶,一手将她满脸泪痕的娇小姐搂在怀里呵斥榴娘:“掌柜的!来你们这听戏也太危险了!”

“今日若不是我与小姐命大,岂非要交代在这里?你们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戏楼,护卫便是如此不顶事,让这等凶徒来去自如吗!”

“怎么回事?”长刀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生硬地打断了元蕊的质问。

曹辉立于窗台下,用刀鞘杵了杵唐思,又杵了杵张修远,得到张修远一个不客气的白眼后,又转身走向钟淮安,顺手将刀架在了她肩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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