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早前便停了,街上叫卖者攘攘,将地上薄雪踩成一滩滩粘稠的污水,有小贩扛着草靶子路过,糖葫芦险些戳到钟淮安脸上。

“看着点路!”元蕊眼疾手快将她拉开,上下检查着:“小姐,撞到了吗?”

“对不住,对不住,贵人。”

小贩点头哈腰,被元蕊挥手打发走,她担心地上前半步,扶上钟淮安一只手才发现她手心满是冷汗:“小姐,这是怎么了?”

钟淮安身后,钟府的马车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为首的蓝衣小厮面色不善,僵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四小姐回府。”虽说用着敬语,但语气不像是请主子回府,倒像是官府前来捉拿嫌疑人。

钟淮安摇头,地上被泥水浸脏的红色山楂映入她眼帘,影子在污水中扭曲,她才惊觉天上还挂着暖融融的冬阳。

含芳有危险。

钟淮安眼里一滴泪都无,她站在彩月戏楼门口,形形色色的行人从她身前来来去去,而她却如同一只折翅的鹤,眼中尽是无声的哀鸣。

重生以来,钟淮安刻意不去回忆上一世所发生的事,她以为逝事已矣,如今她这般,也做不得什么。

可如今含芳有难。

方才张修远未曾透底,钟淮安只能从有限的信息来推测:表面上看,是唐思叛逃,意图刺杀侧妃失败,晋王与容祈安分别派人拦截;可实际上,恐怕是为了侧妃身边的雏莹,演这么一出戏来迷惑视线。

晋王侧妃方无思乃安邦大将军方同庶长女,是晋王与方将军联盟的关键纽带;而雏莹,长公主门下探子,潜伏于晋王府近十年,容祈安不止一次设局抓她,皆被她侥幸逃脱。

如今她已死,容祈安忍不住也无可厚非,事情怪就怪在,她死前明明已经给雏莹找好了去处,眼下看来,雏莹多半未曾离开。

雏莹未离开,她便一定会给含芳递消息,容祈安绕这么一圈,目标不可能只是一个雏莹。

她要救含芳,救了含芳才能保住雏莹。

容祈安不会给他的敌人留反应的时间,她必须立刻进宫,可是如今她只是三品官员家的庶女,进宫岂是易事?

钟淮安思考速度很快,做决定的速度也很快:“去烟水巷。”

“啊?”元蕊一时反应不及,可身体已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到马车前。

彩月戏楼的变故早已通传回府,钟文宇在府中大发雷霆,派人要将钟淮安立即接回家把前几日没上的家法补上。

李壮见她过来,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换了个方向,连正眼都没转过来:“请回府吧四小姐。”

元蕊气不过:“你——”

“去烟水巷。”钟淮安倒未生气,若是因为这种冷待就生气,长公主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四——你做什么!你敢打我?”李壮捂着自己的脸瞳孔地震,这还是府中那个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四小姐吗?

“去烟水巷。”

尾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李壮片刻怔愣,就见四小姐已经于车内坐好,他反应过来还想呛声,车帘被挑开一个缝,镶嵌着宝石的冰凉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去烟水巷,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烟水巷乃京城地价最贵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因着此处皇室宗亲比邻而住,是以想要在烟水巷拥有自己的房子,不光要有钱,还要有人脉。

显然,这两样钟文宇都没有,所以当钟府略显寒酸的马车出现在巷角的时候,注目礼都让李壮浑身不自在。

从彩月戏楼到烟水巷走了多久,李壮的背就僵了多久,眼下到了目的地,他才小心地错开抵在背后的刀锋:“小姐,到了。”

元蕊将矮凳垫在车边,双手在胸前交握,终于能看出一丝官家小姐身边贴身丫鬟的优雅,她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小姐,请。”

素白的手指挑开车帘,幕离上雪白的纱帐顺着风吹起了一个角,少女唇色不够红,眼睛却亮得出奇,两颊的红色很淡,倒看不出是气色好还是冻得紧。

裙摆鹅黄色团花随着她下车的动作摇曳,明明是冬日,李壮却好像闻到了花香,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妖风,钟淮安反应不及,幕离便顺着风飞了出去,四小姐抬手去捞,却慢了一步,看得出她十分懊恼,眉心蹙起时还轻叹一口气,举手投足皆是优雅。

李壮一直知道四小姐貌比天仙,但往日她总是低着头,哪曾像此刻这般大方过,一时愣在原地,礼都忘了行。

“元......”钟淮安才开口,便有侍卫打扮的人向她走来。

“钟四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钟淮安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锦衣卫在马车两侧列队,长刀虽未出鞘,却已有肃杀之气,空气却仿佛被雪冻住,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路过的百姓低头交换眼神,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家主人是谁?”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记,钟淮安一时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目标,她只是垂眸,扶着元蕊的手一步步走下车,看到侍卫半出鞘的长刀,还瑟缩着向后退了半步。

看出钟淮安的抗拒,侍卫没有丝毫诧异,他只是又上前一步,长刀出鞘:“四小姐,那在下只能得罪了。”

但比长刀更快的还有元蕊。

“大胆!”元蕊拦在钟淮安身前,长刀几乎要划破她的血管,她仍然梗着脖子:“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你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啦!”

侍卫面无表情:“那便请四小姐上车与我家主人一叙。”

“你!”元蕊想不通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撸了袖子就准备与他好好理论:“你家主人是谁!不管是谁,当街调戏女子,不知廉耻!”

“放肆!凭你也敢议论殿下!”听闻此话,侍卫总算有了些情绪,平直的语气中含了些怒,动手时也没有了之前的迟疑。

“四小姐,在下并无恶意。”矜贵的男声从马车内传出,及时保住了元蕊和钟淮安的脖子,声音柔软,夹着清冷的细雪也难掩轻浮:“只是有些事想讨教罢了,还请四小姐赏光。”

从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钟淮安便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看着不远处平平无奇的木质马车,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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