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枝春/怀愫
上京城放晴两日,又下起雪来。
年关将近,宣南街上各地的商会会馆早早便贴起了春联,挂起了红灯。整个上京城只有这条街上南北小吃货物最为齐全,还未走进便能听到南腔北调的叫卖声。
余杭会馆便在街尽头,余杭富庶,会馆也建得庭深院阔,十分气派。
会馆的小伙计冯四顶着风雪端着铜锅,穿过院廊往会馆后的东跨院去,给沈解元送羊肉暖汤锅。
厢房内烧着暖地龙,沈聿只着一身影青单衣,坐在窗下读书。
冯四笑着叩门,站在门口恭恭敬敬道:“沈解元,我给您送汤锅来了。”
沈聿起身来打开门,看见冯四手中的铜锅道:“我并没叫饭。”
冯四笑了:“您这话说的,您是解元,哪能等您叫了再送来?今儿外头下冰珠子,喝口羊汤暖暖身。”
商会寓所比上京城大部分的客栈都要强得多,床软水热不说,厨子也是南边人,饭食都是家乡口味,连举子们的笔墨纸砚也由会馆一力包办。
举子进京赶考,也并非人人都能住进会馆。
住的虽好,可这一点,沈聿不习惯,他问冯四:“这锅子是何人送的?”
铜锅中热气从铜盖孔中汩汩冒出来,羊汤闻着一股奶香味,是一大早从羊肉床子切来的,还捎手带了一包芝麻酱糖火烧和桂花糖墩儿饽饽。
冯四笑了,会馆每岁都要一起祀神,听戏,凡有义举公约,本乡商人也都在会馆中商定,来往的大商人有好几位瞧中了沈解元。
有的是愿意资助他,有的则是想将女儿说给他。
榜下捉婿风险大,沈聿年轻俊朗还没有婚配,那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绸商王老爷这些天便盯准了沈解元,置办衣食接连送来,沈解元不堪其扰,前儿更是打点了行装说要去京郊寺庙居住。
商会会长亲自出面将他留下,约束伙计们不许再替人捎送东西。
冯四生怕沈解元又要背着书笈跑路,赶紧道:“不是不是,这不是年关了嘛,同乡商人都要来会馆拜节送礼,这是厨房做的羊汤,大伙都有。”
听到大家都有,沈聿神色微松,让开房门:“多谢你。”
冯四将铜锅摆上桌,碎嘴多言
道:“要我说您也别不好意思
解元是省闱头名一省便有一位宣南街上会馆林立小伙计这么说确实不错。
沈聿神色更松从袖中摸出几文打赏。
冯四双手托过他虽是余杭人但学了一口北音张嘴便回:“您太客气侍候过您我可算是沾过文气了。”
冯四说着就要退出门外去沈聿从桌上拿起一碟:“这个你拿着罢。”
冯四一看是方才那碟桂花糖墩儿饽饽:“沈解元这是才刚出锅的又甜又热乎您尝尝罢。”
“不用我……不吃桂花。”
冯四接过点心记住喽沈解元不吃桂花。
沈聿坐到桌前暖锅还未动门又被拍响。
徐年拉着楚六在门外大着嗓门道:“沈兄开开门我闻见羊汤香了。”这汤闻着就搁了胡椒香葱大雪天喝一碗那还不通身舒泰!
沈聿打开屋门:“徐兄隔着几间屋你的鼻子到底怎么能这么灵的?”
徐年作疑惑状:“这事儿你不知道?”
沈聿微微摇头:“怎么?”难道徐年的鼻子当真异与常人?
徐年一拍腿:“这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呢?我们三人又是同窗又是同年你俩怎么能不知道我属狗呢?”
沈聿哑然徐年已经坐到桌边毫不客气的给自己满上一碗羊汤呼呼喝上一口:“香!”他还给沈聿楚六也各盛了一碗招呼道“快来别客气。”
好像是在他自己房中一般。
沈聿坐到桌边没急着喝汤问楚六:“楚兄不回去过年?”
他要回去过年必要四处拜会会不会……见到朝朝?
楚六一身玉色织金锦袍端碗喝汤被胡椒呛了嗓子咳嗽着说:“今日就回去了等过了年我再来。”
楚家在京城有宅院但楚六想在京闱得名还跟以前住学舍一样天天来跟沈聿一块读书。
楚六知道沈聿在意什么捧着汤碗又说:“上京城里也有好些世交过年时候总要拜会一番的。”
他娘不放心他自己出来赶考硬从余杭赶来了京城陪考说是眼看
他要上进了怕他被上京繁华迷了眼。
要论繁华何地比得过苏杭?
沈聿一听就知楚六是在告诉他会去见朝朝。
他一点头:“甚好。”羊汤里胡椒搁得多喝着有些辛辣。
楚六看着沈聿的脸色道:“我姑姑一家……举家进京安顿下来也有七八日了
姑姑便是楚氏说的是容家一家。
“三妹妹……去舅家过年了。”
徐年一口汤呛在喉咙口冲楚六直瞪眼这不是戳老沈的心窝子么!
沈聿却笑了:“甚好。”
她曾说过舅家待她跟她娘都极好并没因是嫁出去的女儿便对她们不管不顾去了殷家朝朝会高兴的。
徐年赶紧打岔:“那什么沈兄我听说好几家来帖子请你去听讲学你应了哪一家?”
沈聿抬眸看向他:“你怎知道?”
徐年笑了:“这儿是会馆你以为在这个地方能有什么秘密?各家的帖子一送来隔壁院就全知道了。”
沈聿道:“我不去。”
“你真不去?”
徐年一口干掉了羊汤屋中分明只有他们三人但徐年依旧摆出鬼鬼崇崇的架势:“据说这种讲学上能听到往年考题的讲经释义还能押一押今科的考题要是运气不错说不准还能碰见未来座师。”
沈聿皱眉看他:“徐兄慎言。”
楚六坐在中间低头嗦着羊汤不说话。他再天真也是楚家人出门前家里交待得明明白白让他进京之后谨言慎行。
再说他一个榜尾根本就没人请他。
徐年看楚六的神色明白了:“当真能遇上。”
楚六同他明说:“徐兄去了这样的讲学好便是约定门生你可千万慎重。”
徐年的家境比沈聿还差得多沈聿的养父是正经科举出身徐年家世代务农这辈子也不曾听说过约定门生这种台面下的规矩。
他一时怔神手上的羊汤也不香了只是喃喃出声:“还真有这种事。”
“徐兄官场上的规矩多得很便是我家也嘱咐我别冒进要是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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