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金龟子幼虫可以在20-40cm的土壤深处躲过寒冬,幼虫危害苗木根部和地下茎,是甜菜、玉米、高粱、大豆、马铃薯等植株的主要危害害虫。成虫还危害苹果树、杨树、榆树等,会造成整棵树的叶子被吃光,非常影响森林良木生长以及果树果品产量。
大队长听说染病的是这种虫,当即表示松林里还有许多松树金龟子等对兴安岭主体林木造成危害的昆虫。
“这些虫子害死高树后,一到了干旱季节,枯死的树就可能成为森林火灾的源头柴。”闲聊时,大队长又建议教授们把各种害虫金龟子都列入研究绿僵菌的寄生虫队伍。
草原局的干事们调动了他们团队的拖拉机手,运送了许多物资到第七生产队,其中不乏冯英局长出成本购买的土豆——都是用来给迟予教授做马铃薯培养基,用来试养菌丝的。
这期间第十三生产队在剪羊毛后,羊群爆发了一次皮肤寄生虫病。常规的驱虫药汤不起作用,林雪君亲自带着阿木古楞和衣秀玉赶过去,救急调配了大剂量驱虫药汤,挨个给美羊羊泡药浴。
这期间还要随时应对‘重药反应’,给中毒的羊做单独救治。
等他们忙活完赶回生产队的时候,因为菌丝传染、致死速度不低,杜教授研究小组的第一阶段研究已经有了结论。
林雪君一回家就跑去请杜教授,两个人坐在知青小院的长桌边互通有无。
“传染率极高。”
“潮湿环境生长迅速。”
“对多种金龟子、蝗虫、蛾类幼虫都有传染致病性,针对更多虫类影响状况的研究还在继续……”
杜教授对着自己的本子,一项项地跟林雪君分享:
“绿僵菌生长速度变化、生长形态变化的影响因素等——”
绿僵菌对所有虫害的研究都还需要深入研究,这些研究一旦深入,可能就要跨时年余才能有详细而专业的结论与成果。
但杜川生教授带着迟予教授一起做的研究,没有时间去做专项深入,便全集中在获利最快的点上。
夜幕一旦降临,天气总是瞬间变得凉爽起来。
迟予教师也坐过来跟林雪君和杜川生交谈,丁大同瞧见教授都在这儿,便也踱过来,落座后直接开口道:
“绿僵
菌的寻找仍然是个麻烦事,我们小心翼翼地保护这次发现的绿僵菌和后续被感染的所有昆虫,如履薄冰,真跟保护火种一样。”
“是,得找到打火的稳定办法才行。”杜川生教授也应和。
总不能就将未来绿僵菌的生产全寄托在这只大黑金龟子身上发现的菌群吧,再过一个多月这边天气就要冷起来了,带着试验箱逃离这里去南方不是不行,但未来要大量繁育绿僵菌,总不能永远只靠着这一团火种吧。
三个人对着自己的笔记本,不断讨论,却总是没有个好办法。
林雪君默默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钢笔。
在杜教授来之后,她晚上根据上一世学到的知识记忆做记录工作的同时,也开始搜罗所有关于绿僵菌的记忆,在本子里整理了许多内容。
比如绿僵菌生活在植物根际,从植物身上获得碳源存活。
比如它能把土壤中植物难利用的磷元素分解,喂给植物,进行反哺。
比如它可以分泌植物生长激素,促进其生长,还能抵挡一些病原微生物侵染植物,不止是能杀害虫的菌,还是对植物有益的菌类。
以及绿僵菌的保存与生产……
揣着这些知识看杜教授他们不断发现新问题,尝试解决新问题。看着迟予教授不时拿着她的瓶瓶罐罐和各种试剂做实验,心里感受还挺奇妙的。
就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不能说。
身边的几人还在聊从自然界寻找绿僵菌的话题,林雪君忽然不经意般道:
“我们的动物生病常常有轻重。”
她一开口,原本激烈讨论的三人不约而同闭口朝林雪君望来。
虽然对方只是个年轻的同志,但读过林雪君的信,见过她工作时专业而沉稳的样子,其他三人即便有大教授的存在,也不禁放下其他想法,先听听林雪君要讲什么。
“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在病畜身体里的病菌数量不等。病菌数量大的,就病得严重。同样的,病菌数量少的,就病得轻。”林雪君一边讲一边想,是以语速并不快。
所有人都认真望着她,企图从她的话里听出点什么意味来。
“昆虫大概也是这样,有的被绿僵菌寄生得厉害,身体里绿僵菌大量繁殖生长,分生孢子也多,就
死得快。”
说罢,她望一望迟教授,等对方消化了几秒才继续说:
“那么免疫力强,寄生菌弱和少的,是不是就死得慢?”
“是。”迟予点头,总觉得林雪君好像要讲出什么关键性的话了,表情越发郑重。
“那么我们捉到的大量昆虫中,是不是也可能有许多身体里其实都有绿僵菌呢?毕竟这种菌类应该是在大自然中广泛存在的。”林雪君又望向杜川生,在对方点头后接着道:“所以,迟予教授不是已经对绿僵菌喜欢哪种环境、温度,如何用培养基辅助绿僵菌生长的方法,有了相当结论吗?”
“嗯。”迟予直起腰,手指因为紧张而快速搓点。
“不如将所有捉到的昆虫都放在适宜绿僵菌发育生长的环境里,在昆虫的免疫力抵抗绿僵菌时,帮绿僵菌一把。”
林雪君话音才落,迟予便恍然啊啊低呼。
“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是不是那些潜伏在昆虫体内,正努力尝试蚕食昆虫的绿僵菌就会露头了?”林雪君还没说完,迟予已站起身。
见迟教授像是急着要回去试一试了,林雪君忙快速将自己要讲的话说完:
“若这方法好用,以后我们只要有一个绿僵菌生长环境箱,把捉来的所有昆虫丢进去,等昆虫体内的绿僵菌在适宜的环境里爆发出来就好了。”
科学研究常常像探案一样,只能使用笨办法:穷举。
穷举法就是先罗列出所有可能性,听起来靠谱的、不靠谱的、根据所学推理出来的、靠灵光一现猜测的,都要一一去试,耗时极久,非常费时费力,大多数时候都很枯燥。
在这种过程中,如果有一个人的‘灵光一现’总是能在研究员们试验得筋疲力尽前就找出最核心的实验方向,简直不知道能给大家省多少力气和资源。
林小梅的‘灵光一现’总是来得很及时,又常常极有逻辑,迟予听了很心动。
“我去试试。”一转眼,迟教授已经跑出知青小院。
“我也去看看。”丁大同也坐不住了,抬屁股追着迟予教授便往实验室跑。
林雪君转头望向仅剩的一位教授。
杜川生瞬间看懂了她眼神的意思,笑道:“有他们俩带着研究员们忙活就够了,我过去干嘛?回头
等结果就好。”
“还是老师坐得住。”林雪君笑应。
杜川生被夸得满意,含笑点头。余光忽然扫见林雪君院子里的小银狼颠颠跑出去,竟是追着迟予和丁大同过去看热闹了。
“哎!”杜川生忽然想起林雪君信中提及大狼灰风破坏实验物品的内容,猛一下窜起来也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丁大同:“小梅的小银狼跟过去了,丁大同,别让狼进实验室。”
“……”林雪君望着面前忽然空出来的座位,忍俊不禁。
…
三个月看起来很长,但在枯燥的试验、观察、总结、分析,重新制定研究方向,继续实验的这些轮回中,时间很快流逝,眨眼又是半个月时间。
迟予教授在几天前根据林雪君的方法制定的实验大获成功,在优质的环境中,不过三四天便有多只昆虫身体里钻出白色菌丝。
如此一来,从自然界中寻找绿僵菌的难题轻松解决——不是培养绿僵菌,而是广撒网、‘培育昆虫’。
“做研究不能完全按照流程办事啊,也得不断捕捉‘突发奇想’。”迟予在做记录的时候忍不住感慨,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比来之前好太多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不止是第七生产队的伙食好,凉爽好睡觉,更因为工作足够顺利。
“是啊。”杜川生也为大家的突破感到高兴,源头的问题一解决,后续只要更沉浸地投入到培育工作,以及深入研究绿僵菌的利与害,确定这东西不会造成不良后果,并开始规划小范围使用实验,和大范围使用之法了。
迟予教授便跟杜川生商量着先将现有的研究成果撰写文章通报并汇报一下,也许能获取更多的物资、人力等方面的支持。
如果能有其他人从他们的研究基础出发,得到一些不一样的研究成果,也是有益的。
杜川生同意后,迟予便开始着手撰写,可在才开始进行时候便遇到些许难题——
用文字很难将其形态描述清楚,可要做图形展示的话,他们带的已经算很好的相机,根本拍不出过小的细菌的形态、颜色等特征。
就在一群人纠结这篇论文呈现难免有缺失时,林雪君这位福星再次出现。
她将阿木古楞推到教授们面前,笑着道:“我们草原上最有才华的年轻人
,可以暂时借给教授们。”
等阿木古楞拿着毛笔用12色水彩颜料,在调色盘上调调抹抹配出与真实颜色极其相近的颜色,又在纸张上画出比真实虫子和菌丝放大数倍的示意图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画得太好了。”
“比相机都好啊,可以放大。”
“太细致了,这些线条咱们的相机根本拍不出来。”
“照片洗出来肯定都是噪点,最多模模糊糊地展现出虫子长毛。阿木古楞同志居然能完全还原菌丝的形态,天呐!”
“孢子形态也能画吗?”
“啊?也能画?神笔啊!”
一时间,第七生产队低调的小伙子阿木古楞摇身一变成了研究小组成员们每天围着转的最热新星。
不止迟予教师请阿木古楞帮忙画论文需要的图解,连研究员们也会在做重要记录时,请阿木古楞帮忙画出阶段性的图像特征。
几天后,迟予终于带着团队撰写好了这篇论文。让字写得最好的研究员誊抄时,迟予教授掐腰站在桌边。
窗外忽然走过一条小队,原来是林雪君带着巴雅尔的队伍回家。呦呦哞哞之声不绝于耳,迟予转头看一眼坐在桌边看着研究员抄写论文的杜川生,低声道:
“杜教授,我忽然有个感觉。”
“你说。”杜川生没有抬头,却分了些精力去倾听。
“好像我们每次研究遇到困难,都会忽然有一个人出现,随口说两句她的突发奇想,接着我们就会找到方向,进而突破困境。”迟予语速缓慢地说。
杜川生抬起头,一字一顿答:“林雪君。”
“嗯。”迟予点头。
“其实……”杜川生手指点了点桌面,“在这个项目在去年底重新启动之前,我已经将之搁置许多年了。也是因为林雪君跟我分享了她的一些推测,我才忽然有了新的方向,将这个小组组建起来。”
“这世上…好像真的有人天生就是来开拓的。”
十几分钟后,研究员终于将极长的、记录了各种细节数据和实验原理等细节的论文工整誊抄完毕。
在他写落款时,杜川生转头看了眼迟予和丁大同,得到他们的一致认同,他才开口:
“落款加一条特别贡献、研究专员,写林雪
君。”
研究员抬头望了一眼几位师长,这才提笔补充。待写到林雪君名字时,杜川生补充道:
“森林的林,雪中君子的雪君。”
……
在誊抄了三份的论文稿子分别发往《科学探索报》、首都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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