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米尔早饭后便骑马出发去夏牧场见阿爸阿妈,大队长和林雪君等人给他带了好些物资,托他顺便送去胡其图阿爸他们的牛牧场上。

前一天预留的猪肉也带上了,驱虫和解暑的药草也备齐,满载上路。

留在驻地的研究小组也没闲着,整理房间,布置研究室,熟悉四周地形,给草原局来帮忙的同志们分派工作,忙的不亦乐乎。

留在生产队跟着吴老师念书的孩子们今天上午也休假半天,跟着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在牛棚羊圈给动物们做体检——小孩子们学习能力强,记忆力好,林雪君教他们的观察法一学就会,能非常好地帮忙完成第一轮的视检等工作。

孩子们观察动物粪便判断动物健康与否的能力也已经炉火纯青,每天放学后常跟着林雪君东奔西跑,帮忙干活换糖吃,两年左右时间下来,好多不需要上手的技术比林雪君的学徒们还扎实。

巴雅尔的队伍很快检查好可以放行,小尾寒羊队伍就比较难搞了。

它们虽然身具高产等优势,但却比其他羊娇气。本来就不容易育肥,往常总要在它们自采粗草的同时要补喂精饲料,要是跟着巴雅尔它们在山上一走一天,那所有饲料就都白喂了。

所以每天都要安排小孩子带着糖豆或者其他牧羊犬早上一趟,晚上一趟,带着游走能力差的小尾寒羊走后山较缓的坡,遛短程把草吃饱。

不仅如此,今年雪大雨大,森林里湿度高,小尾寒羊还容易得腐蹄病。驻地轮流放牧的小朋友必须注意带着羊避开晨露、躲开水洼和腐殖质过厚的区域,还不能在雨后放牧,免得羊吃了水汽大的草拉稀膨腹……

禁忌多,喂养麻烦,也代表着稍不注意就可能生病。

林雪君给小尾寒羊做检查的时候格外用心,羊蹄子不止检查而已,还要用混了药粉的沙子给羊做‘足底按摩’,帮它们预防夏季常患病。

杜川生教授带着团队们在驻地里忙前忙活,偶尔路过棚圈时总忍不住驻足。

那个与他们相处时热情开朗像个邻家小姑娘一样的林雪君,工作时专注沉稳,眼神坚定明亮,与日常中的她判若两人。

是那个提起生活充满热情,聊起工作砍瓜切菜的雪君小友。

接下来连续三四天时间,大家忙完自己的工

作,闲时都会坐到一起聊工作聊学习聊未来。林雪君和杜川生教授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讨论不尽的课题。

他们互相提问,互相给对方解答,不断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传递给对方。

林雪君记录的笔记快速增厚,杜川生教授也从林雪君这里学到了许多他未涉及或还未来得及想的知识,皆如获至宝。

“他们互相成为对方的老师。”在看着他们走在路上聊、在餐桌上聊、一起干活时聊,大队长他们渐渐都看出了一些他们相处的模式。

“小梅这么年轻。”千里迢迢赶来的第八生产队副队长嘎老三,总是在角落悄悄观察杜川生教授他们。草原上难得见到这样高学历的文化人,嘎老三听说以后,立即带着两个小同志跑过来围观——在林雪君同志的‘动物园’里,‘教授’也成了难得一见的景观。

嘎老三本来以为教授们做研究就是在屋子里对着书本,哪知彻底安顿和布置好工作场所后,他们忽然开始漫山遍野地刨地——比他们开荒还辛苦,弯着大腰,顶着大太阳,翻土挖虫子。几乎趴在地上,寻找贴土生长的菌丝。

这哪是教授嘛,这是老农民啊。

关键是这些人不止要挖地找虫,晚上还要点火开灯,放立那种特别亮特别光滑的白布,吸引虫子。

几天下来就捉了满屋瓶瓶罐罐的各种昆虫,不挖地时就对着这些虫子和挖回来的土壤、菌丝忙忙活活。

也是够累的。

林雪君见教授们带的瓶瓶罐罐不够用,又动员了全驻地的人帮忙编小蝈蝈笼,给教授他们装虫子。

会用木杈子编的就编大体积的笼子,会用草编的就编草笼子。于是大娘们给今年产第二胎的小尾寒羊们挤完奶,围在一起乘凉唠嗑时不编箩筐了,改编虫子笼。老人们坐在小菜园外晒太阳时也不嗑瓜子了,编虫笼。

如此齐心协力,杜教授他们的院子里外很快便放满了草编的、劈开的木丝编的各种形状的小笼子。

“够了,都装不过来。”杜教授来感谢的时候顺便叫停,他们的院子就快装不下了。

“这是穆俊卿同志又被第十二生产队请去建拱桥,如果他在,笼子编得更快。”

林雪君对杜教授的帮助还不止于此,她在带着孩子们给自己的菜园子除草的时

候,将杜教授他们在做的工作,用非常简单易懂的方式介绍给了孩子们:

“教授们都是很了不起的人,他们在寻找生病的虫子。找到后研究虫子是怎么生病的,就能人为地让这些害虫都生病。

“回头教授再把这种让虫子生病的方法教给我们,我们让所有虫子都生病,它们就不会把我们的蔬菜咬得全是窟窿,草原也不会每年都被蝗虫吃掉那么多草,牛羊就能长得更好,说不定我们都不用那么奔波四处跑着放牧了。

“要是驻地外的冬牧场每年产的草都翻倍,我们春天都可以留在冬牧场不用冬天还没过去就赶着牛羊冒风险迁徙了。”

孩子们听了,自发组织起课后活动——捉虫子。

把家里的破布缝成大布兜,缠在棍子上,在草稞子里一捞,等满兜子都是虫子了,立即跑回驻地,去教授住处或办公室里给研究员们挑。

研究员们发现生病的虫子就留下来,没有生病的就都拿去喂鸡鸭。

肥鸡肥鸭吃得好,咕咕嘎嘎下蛋孵蛋,生产队的‘好鸡腿’‘美鸭脖’队伍蹭蹭扩张,杜川生教授一行人去草原和森林里刨地的频率也降了下来——虫子够多了,就不用天天去干活,可以在研究室里做研究和观察了。

大概是人多力量大,也可能是今年北方雨多潮湿,各种菌类长得好,几乎泛滥。

在来到第七生产队半个多月后,迟予教授居然真的在孩子们送过来的昆虫中,找到了一只动作缓慢、壳下‘长毛’的大黑金龟子。

“快!快!”迟予蹲在地上从孩子们捕来的一众虫子中找到这只大黑金龟子后,当即惊喜得语无伦次。

乌力吉大哥的小儿子托雷如今已经5岁了,今年留在驻地启蒙读书。他反应极快,转手就去院墙下挑了个小小的虫笼,跑回来塞迟予教授手里。

迟予将大黑金龟子放进笼子,立即蹬蹬蹬跑回实验室,又将之放在一直空置着的布置好泥土、草木的大玻璃缸。

放好后,见大黑金龟子动作迟缓,身体里蔓延出的菌丝也已经从白色变成浅绿色,正符合了林同志之前信中说的昆虫快死时寄生菌的状态。

怕虫子死后菌丝失去寄主和营养也会死去,这种‘长毛’的虫子在大自然成千上万昆虫中实在太难寻觅,迟予太害怕失去,

转身又去挑了1只健康的蝗虫,1只健康的1星瓢虫放进玻璃缸。

再跑出研究室时,她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块糖,又请托雷去帮忙喊杜教授他们回来。

孩子们见迟予教授兴高采烈的样子,知道自己办了好事,都高兴地跑出去找人,很快便将分散在驻地四周的所有研究员和草原局干事都喊了回来。

一群人围着玻璃缸等林雪君。

到林区捉爱吃树叶的金龟子的塔米尔和林雪君相伴归来,塔米尔望着玻璃缸里的金龟子,开口道:

“跟我之前看到的报道中的描述一样。”

虽然他们能拿到的苏-联关于绿僵菌的珍贵资料很少,但其中有一张黑白图像,上面画的就是一只这样的金龟子身上长毛的图案。

林雪君凑近了仔细观察,用心回忆前世看到的所有关于绿僵菌的报道。

四周研究员们全屏息望着林雪君,等待她这个唯一见过寄生菌的孩子的判断。

因为虫子太小了,大家为了保护绿僵菌又不敢带着它去太阳底下,怕它晒伤晒死。只能就着不算很明亮的灯光仔细辨认。

1分钟后,林雪君转头看向杜教授和迟予教授,开口道:

“与我之前发现的很像了,我们可以做一下研究试试,如果具有较强的传染性,可以对蝗虫等害虫致死,对大动物和植物又没有什么害处,应该就是它了。”

林雪君说的是绿僵菌的特征,她没办法光靠看的就一锤定音,只好用这样的话去推动杜教授他们继续试验。

可即便是这样的回答,对杜川生教授和迟予教授等人已是天籁。

他们寻找绿僵菌这么长时间,终于发现它了!

如果真的能成功,那么这一天的这一刻,对于国家有益寄生菌的研究,以及生物杀虫制剂的研发,将是里程碑般的日子。

丁大同望着玻璃缸里将死的大黑金龟子,眼眶忽地红了。

他陪同杜教授对于生物杀虫制剂的研究,在6年前就立项了。他们向上表明这是未来一定要去研究的路,需要资金,需要人力,需要时间。可国家太苦了,大家也太难了,这样的立项多不胜数,所有人都只能优先去做最迫切的事。

曾经杜教授也考虑过直接向苏-联买对方的研究成果,直接运用

到新疆、锡林郭勒草原等干旱、长年受风沙虫害困扰的牧区,保护环境、进行生物药剂杀虫,护草原、救草原,推动牧业的发展。

但国家已经欠苏-联太多债务,全国的矿业、重工业、牧业、农业都背着重负艰难地还债。

人民不堪重负,够难的了,继续借债会被压垮的。

更何况国外还未必愿意卖这些知识给我们。

研究的过程遭受了多少苦难,遇到多少挫折与失败,此刻胸腔里宣泄出的酸涩就有多磅礴。

偏过头,丁大同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杜川生激动地深呼吸,他转头望向他们的福星林雪君,还有围在屋外探头探脑的孩子们。开口想说的话太多,又嫌太单薄。

转头忽见到丁大同无法控制情绪的样子,轻拍对方背部,低笑道:

“我们还没真的研究出什么呢,哭太早了。”

“我没哭。”丁大同忙一抹脸,转头朝杜川生扯出个非哭非笑的古怪表情。

迟予听着身边人压不住情绪的对话,一瞬不瞬地盯着玻璃缸里的大黑金龟子,还有偶尔从金龟子身边走过,无知无觉地触碰到大黑金龟子身上蔓延出的浅绿色‘细毛’的蝗虫。

如果真是绿僵菌,如果他们能直接找到使之大量繁殖,以及很好地储存、运输和传播的方法……这样的文章和著论,即便是在她之前留学时也没见过。

或许,会拥有全球最先进的研究成果?

胸腔里的心跳忽然乱起来,她咬住嘴唇,表情竟变得比之前更苦涩许多——请一定是绿僵菌吧!请一定是!

他们太需要一个正向的反馈和鼓励,国家也太需要一次‘突破’,一个‘领先’了。

这天晚上,草原局田主任给局长冯英打电话,汇报他们的重大突破:

“全驻地的人都在帮忙,我们半个月时间内筛掉了不知道多少病虫和各种菌类——总算找到了疑似绿僵菌的菌类!”

漫长的寻找之路结束,研究终于要开始了。

田主任打完电话走出房间,就见一群研究员坐在林雪君院子里搭出的长桌边,就着院子里昏黄的灯和烛火商量着一起做研究表格,规划接下来的研究方法和方向,制定观察任务等等。

入夜渐深,燥气渐消。

哪怕再热的天,只要站在树林边,吹一吹针叶林中涌出的凉风,便又觉得舒爽了。

仲夏的美好不止在热情的太阳和充满绚烂色彩的大自然,更在于坐在树影下,或仲夏夜,吹着森林里的凉风,吃着冰镇过的西瓜,翘着二郎腿,与同好一边谈工作、展望未来,甚至哪怕只是聊蠢蠢的话题。

再在这样的时刻,回味夏季的热情和灿烂。

这才是美好夏季的意义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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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国家已经欠苏-联太多债务,全国的矿业、重工业、牧业、农业都背着重负艰难地还债。

人民不堪重负,够难的了,继续借债会被压垮的。

更何况国外还未必愿意卖这些知识给我们。

研究的过程遭受了多少苦难,遇到多少挫折与失败,此刻胸腔里宣泄出的酸涩就有多磅礴。

偏过头,丁大同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杜川生激动地深呼吸,他转头望向他们的福星林雪君,还有围在屋外探头探脑的孩子们。开口想说的话太多,又嫌太单薄。

转头忽见到丁大同无法控制情绪的样子,轻拍对方背部,低笑道:

“我们还没真的研究出什么呢,哭太早了。”

“我没哭。”丁大同忙一抹脸,转头朝杜川生扯出个非哭非笑的古怪表情。

迟予听着身边人压不住情绪的对话,一瞬不瞬地盯着玻璃缸里的大黑金龟子,还有偶尔从金龟子身边走过,无知无觉地触碰到大黑金龟子身上蔓延出的浅绿色‘细毛’的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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