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半,梁喜打车到师父的工作室。

说是工作室,其实是在二中校园一角的三层楼房,从后门可以出入校园,上大学后梁喜寒暑假都忙着打工赚钱,很少回化城,但只要回来一定过来看看老王。

工作室已经开门了,梁喜进屋,“师娘没给你做早饭啊?”

老王正在茶桌前啃包子,这个茶桌放在窗下,茶具茶宠应有尽有。

“诶!喜喜,来啦!你师娘现在天天早上跳舞,给我五块钱让我买包子。”

老王夫妻俩感情非常好,一辈子没吵过几回架,当年两人一起拜师学黑陶,日久生情,婚后师娘忙于照顾家庭,放弃学艺,老王学成后便开了这家工作室,赚的钱全部上交,明明成就不小,却每天穿着朴素,生活简单。

老王把梁喜引到茶桌旁,问:“你吃了吗?”

“吃了。”

梁喜坐下,抬头望向展柜里的黑陶工艺品,还有各式各样的奖状,本本彰显老王实力。

“师父,你这手艺,全国都能排上号。”

“我老了,以后靠你。”

梁喜有点不好意思,“我再跟你学十年也不一定赶上你一半。”

化城黑陶很有名,而化城做黑陶最好的手艺人就是老王,据说每年还有从其他省份慕名而来的大学教授跟他进行学术交流,正因如此,老王的工作室才能用二中的房子,学校不收房租,只需要老王一周抽空教两节课,作为课外兴趣班,美其名曰校企联盟,这一开就开了很多年。

上课以外的时间老王会接一些订单,政府单位、企事业、或者私人的单子都有,一件黑陶工艺品少则几百,多则几万,甚至更贵。

过去黑陶文化传承一直传内不传外,传儿不传女,随着时代发展,已经打破禁锢,只要有心学,一般的师父都肯教。

老王这些年带了不少徒弟,但真正坚持下去的不多,手艺能超他的几乎没有,这也是老王的一大遗憾,手艺总要传承和发扬,不能在他这一辈断根,可他自己的儿子不愿学,大学毕业后留在天津,如今又在那边工作定居,肯定不会回来了。

吃掉最后一口包子,老王说:“做黑陶,需要努力,耐心,也需要天赋,你是我见过少有的天赋不错的孩子,要不然也不能三番五次给你打电话。”

“现在几个人帮你?”

“前段时间一共四个,后来有个姑娘怀孕,家里不让她干了,现在剩一男两女,还有一个管收银和库存的。”

“他们人呢?”

“在楼上忙呢。”

许是怕梁喜犹豫不同意,老王又说:“咱们化城现在发展挺好的,林业新区那边你知道吧?今年政府重点开发,有个大型企业过来投资,叫什么林屿集团,前段时间建厂区呢。”

那个大型企业多半是路崇宁现在上班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具体名字,但大差不差。

老王给梁喜拿了瓶水,“前几天你三叔过来,定了一批笔筒和几个展示品。”

梁辰景在化城经济局上班,貌似已经熬到了副局长的位置,具体干什么梁喜不清楚,梁辰景最早和老王认识,也是他让梁辰义带年幼的梁喜过来,那时流行给孩子报兴趣班,篮球啊、书法之类的,没想到梁辰景眼光独到,竟然预测梁喜会喜欢上陶艺。

“我跟你三叔提了一嘴,想让你留下来,他特别支持,说不想你离家太远,尤其是老梁没了之后,他怕你在外面受欺负。”

梁喜点点头,三叔一直很疼爱梁喜,以前上学时候偶尔家里没饭,他就把梁喜和路崇宁接到他家去吃。

“师父,我考虑考虑。”

老王从梁喜的表情看出有戏,说:“待遇你放心,肯定亏待不了你,前半年你得好好学学,恢复一下手艺,工资给你四千,接的活另外算提成,你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来不来我都是你师父。”

在化城这种小地方能有这待遇已经非常好了,梁喜笑笑,“那当然,你永远是我师父。”

......

从老王工作室出来,梁喜接到路崇宁电话,她没马上接,而是故意抻了几秒,昨天两人以不愉快收尾,今天路崇宁能主动打电话过来实属破天荒。

“喂,哪位?”

电话那头很安静,梁喜想象此时路崇宁很可能又看了眼号码,以为自己打错了。

“在你师父那吗?”

“不在。”

“嘟嘟”的声音传来,挂了?

梁喜迈下台阶,路边开来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路崇宁,他一身黑色西服看得梁喜眼睛都直了,怎么回事?早上出门明明穿的不是这身。

路崇宁看着工作室牌匾,视线落下来,到梁喜身上,“不是说不在吗?”

“相亲啊?穿这么板正。”

梁喜不但违心,而且嘴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气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撒完。

“公司发的。”

“你来干嘛?”

“到附近办事,一起吃饭。”

梁喜把脸扭到一边,“你不能自己吃吗?我不饿。”

路崇宁被她拒绝惯了,也不在意,继续说:“去吃你喜欢的那家。”

“还开呢?”

“刚才经过,开门了。”

高中那会儿梁喜和路崇宁常去一家菜馆吃饭,在二中对面,菜码不大,但很便宜,好像西红柿鸡蛋盖饭才四块钱,要放到现在怎么也要十几块。

梁喜把手机塞进包里,“既然你亲自来请,走吧。”

立场放弃得有些快......但被迫接受的姿态精准拿捏。

菜馆很近,转过弯就是,大概三四百米,梁喜故意慢了一步,从后面仔细打量路崇宁的西服,袖子和裤腿罕见不短,这么合身难道是定制?还有皮鞋也很新,在太阳下闪着亮光。

快走两步,梁喜与他并肩,“晚上不用等我,我有事。”

“去哪?”

“崔影找我喝......吃饭。”

梁喜说完莫名心虚,路崇宁没揭短,继续刚才想说没说的话,“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梁喜笑了声,“就算你是我亲哥,管得也太严了吧。”

路崇宁从不向别人施与无缘无故的善意,认识这么多年,梁喜对他这点很了解,他现在之所以对梁喜好,多半是在还梁辰义当年的恩情。

“过道。”路崇宁不理梁喜刚才说什么,在斑马线处右转。

走进菜馆,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完全变样,整体装修过,但牌匾没换,斑驳的铁锈在风雨飘摇间彰显“老字号”风采。

几年没来,菜的价格涨了些,但相比其他饭店还是很便宜,两人点了三个菜,两碗米饭,梁喜每顿只吃半碗,肌肉记忆让她端起碗想拨给路崇宁一半,可刚送过去又收回。

路崇宁没说什么,拿过梁喜的碗,拨完还给她。

既然你退一步,那我也退一步,梁喜主动递给他一瓶水,问:“你来这边干嘛?”

“我的驾照是国外的,转到国内需要办手续,科目一得再考一遍。”

虽说梁喜大学时就把驾照考了,但除考试时练车外,从没正经上路开过,“公司给你配车吗?”

路崇宁摇头,“为了工作方便,比如给老板当代驾。”

一块虾夹到梁喜碗里,从这道软炸虾仁端上来路崇宁一直给她夹,梁喜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虾算一个,不过以前家里很少买虾,因为贵。

记得有次路崇宁数学考了全年第一,把梁辰义高兴得不行,去市场买了两斤虾回来,等他到家,半个小区和菜市场都知道他儿子考了第一,梁喜给不了的荣誉路崇宁给了,也算让老父亲得意一回。

吃完走出饭馆,梁喜望着对面二中操场,脸颊猛然泛红。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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