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报道完之后的周一,路崇宁竟然去上班了,回国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上班后路崇宁早出晚归,梁喜却睡得昏天暗地,有种要把过去两年上班缺的觉全补回来的意思。

周三上午九点半,梁喜睡醒后在床上又赖了会儿,直到肚子“咕咕”叫才起来。

看眼手机,这个时间路崇宁早走了,她穿着堪堪遮住腿根儿的吊带睡衣,顶着一头炸毛从卧室出来,想弄点水喝。

走到客厅,隐约瞥见一个人影,梁喜以为自己睡眼朦胧恍惚了,她揉揉眼再看,只见路崇宁手里拿着喷壶在给家里唯一一盆绿植浇水。

两人一时愣住,像两座僵硬的雕像。

喷水壶洒出来的水滴在路崇宁脚上,他先回过神,慌忙转过身去,细长的白腿画面止不住在他眼前乱晃。

梁喜跑回卧室钻进被窝,心脏砰砰跳得猛烈,脸也憋得通红,没想到信航说的“不方便”这么快发生了,她穿的睡裙很短,轻轻一动就有可能走光,而且没穿内衣......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梁喜掀开被子一角,摸到手机解锁来看,“抱歉,今天休假忘告诉你了。”

信息来自路崇宁,他倒有速度。

尴尬总得有一方先打破,也不能在屋里躲一辈子,梁喜迅速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和钥匙,从卧室出来连鞋都没换,直接开门下楼。

......

化城学院南门外,一家叫“光影韩餐”的小店刚刚开始一天的营业。

梁喜从出租车下来,进店在吧台旁的高脚凳坐下,忙着打扫卫生的女孩儿闻声转头,惊诧问道:“怎么了?又作什么妖?”

女孩是梁喜最好的朋友,叫“崔影”,也是这家小店的老板,她毕业考了一次公务员失败后便果断放弃,家中独女,父母宠爱,除了个别亲戚的碎嘴,没人给她压力,父母出钱帮她开了这家店,不算太忙,挣点小钱,生活倒也安逸。

“饿了,崔老板弄点吃的。”

梁喜说完栽倒,好用这个状态让崔影相信她体力不支。

崔影歪头,扒开遮住梁喜脸的头发,“不舒服啊?脸这么红。”

“......外面热。”

梁喜心神不定的模样全被崔影看在眼里,她没逼问,而是说:“等着,我给你下碗面。”

“卧个蛋。”

“没有!”

等崔影去后厨,梁喜对着吧台镜子看了看,脸确实有点红,而且心跳加速的状态从家里一直持续到这。

丢人......尴尬......路崇宁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前几天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眼下却落荒而逃。

迈下高脚凳,梁喜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咕咚咚”喝掉半瓶,终于感觉舒服点,开始帮崔影干活。

昨晚关店时的残局犹在,估摸这桌客人玩得很尽兴,碗筷四处散落,崔影的店紧挨化城学院,平时来吃饭的基本都是大学生或者其他年轻人,梁喜数了数空瓶,差不多二十个,年轻就是好,真有战斗力。

面很快煮好,崔影端到窗边一张干净桌上,“喜喜,别收拾了,吃饭。”

“来了。”

看着色香味俱全又加了两个鸡蛋的热汤面,梁喜抻抻懒腰,刚坐下,崔影问她:“怎么穿拖鞋出来了?”

“......舒服。”

崔影把矿泉水拧开放到碗边,“自己在家害不害怕呀?要不要我过去陪你住?”

梁喜拿起筷子搅了搅,热气在眼前升腾,模糊一片,“路崇宁回来了。”

崔影好久没听梁喜提这个名字,“啥?!他知道梁叔去世吗?”

“知道。”

崔影和路崇宁不熟,高中时见过几次,对他多数印象都来自梁喜,忽然崔影脸上神情变换,“你哥还那么帅吗?”

梁喜摇头。

想到自己那些同学和朋友们,崔影叹口气,“正常,男的花期都短。”

梁喜一口咬掉半个蛋,含糊不清地说:“更帅了。”

“......”崔影狠狠白她一眼,拿调料瓶过来,给桌上调料罐补满,“梁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我师父联系我了。”

崔影一下来了劲头,“你师父?让你去他那上班吗?”

这两年她一直有心想让梁喜回化城,说她太孤单了,可化城像样的企业不多,工资还低,不适合梁喜。

“应该是吧,具体等我找他再说。”

“我倒是想让你回来,不过你还是跟你哥商量商量,让他帮你拿主意。”

梁喜喝口水,“又不是亲哥。”

“你俩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又到你家住那么久,跟亲哥不差什么。”

好像人人都这么认为,听起来理所应当。

“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他老板在林业新区那边弄了新项目。”

崔影知道路崇宁家中变故,这么多年过去,眼见着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梁喜朋友的角度为他感到高兴。

“你哥在家里住啊?”

“嗯。”

崔影点点头,“正好陪你,要不你自己我不放心。”

“没事,我爸要回来也是看路崇宁。”

“别整那么吓人,那可是你亲爹。”

梁喜不和她闹了,继续嗦面。

崔影一分注意力在调料罐上,另外九分在别处,“我最近认识一个小男生不错,介绍给你啊?”

“你自己留着吧。”

“适合你。”

“帅吗?”

崔影回忆男人的脸,“不算帅,但长得很干净。”

梁喜毫无兴趣,纯粹聊着玩,“不帅算了。”

“你说你又不是没人追,怎么一直单着?”

虽然崔影大学时交往的男朋友因为毕业分手了,可她好歹有过经历,在梁喜面前勉强能当半个辅助导师。

“没碰到喜欢的。”每次回答都是这句,精准到每一个字,梁喜张口就来。

“喜喜,我有个比较疯的想法。”

“多疯?”

“既然你自己都说路崇宁不是你亲哥,梁叔费半天劲也没把他弄到老梁家户口本上,近水楼台先得月,把他睡到手......”

睡?梁喜噎住,用力拍拍胸口往下顺。

崔影的想法的确很疯,恰好十九岁的她也这么疯过,只是代价有点大。

“路崇宁那么帅,你钓他啊!”

“把他当鱼吗?还钓。”

“就是,嗯......”崔影双手比划,“你要散发魅力,然后假装不在意他,如果感觉他对你有意思,你再找个工具人刺激一下,欲擒故纵懂不懂。”

“不懂。”

梁喜知道崔影不是临时起意,但强扭的瓜不甜,五年前她为了挽留而提分手,现在更没有回头路......

崔影眼前又闪过一张脸,“你那个当警察的青梅竹马呢?”

“信航?怎么了?”

“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屁!”梁喜笑笑,“他心怀大义,博爱众生。”

“唠嗑就唠嗑,怎么还上价值了?”

除了路崇宁,梁喜和崔影聊起任何男人都不紧张,尤其是信航,连说带损,无所畏惧,信航和路崇宁简直两个极端一样的存在,信航根正苗红,为人很正派,从小到大乐于助人的事没少干,因此也闯过祸,经常挨揍,没事就往梁喜家跑,蹭饭,在孩子堆里很有人缘,屁大点事都愿意找他,路崇宁则带着一种谁也不敢跟他搭讪的距离感,拿崔影举例,她和信航比较熟,还一起吃过饭,可她和路崇宁连话都没说过。

吃完面,梁喜帮崔影一起收拾,忙过午饭口才走,这期间手机一直放在吧台,没工夫看,临走时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均来自路崇宁。

......

梁喜回家的时候路崇宁不在,过了会儿他回来,手里拎着刚买的橙子。

“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嗯,没接。”

废话......躺在折叠椅上的梁喜眼都没睁,也不好意思看他。

折叠椅有两把,信航从他妈那拿来的,说家里没人用,让梁喜放客厅代替沙发,还说这个家有他赞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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