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两仪殿内。
“陛下!”大理寺卿年劳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昨日大理寺狱中代笔纳省卷的十一位囚犯尽数中毒身亡!都是老臣的错,请陛下责罚!”
“全部中毒身亡?”皇帝不敢置信道,“你先起来,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陛下隆恩……”年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起身,“昨日囚犯用过哺食没过几刻,就腹痛难忍,口吐鲜血,大理寺当值的官员听说后立马请来大夫为他们诊治,可还是来迟了……事后查明,是昨日送饭之人在这些囚犯所用食水之中下了毒!老臣已将此人拿下,连夜拷问。”
“可有了结果?”
“……”年劳支支吾吾不答。
“说话!”皇帝拍案斥道。
“这……”他迟疑不决地对上皇帝锐利的双眼,还是牙一咬,答道,“那人供述说,自己是受到了郑将军的指使!”
皇帝闻言,半信半疑地眯起眼,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郑炎吗?”
“老臣今日也不怕得罪人了!”见状,年劳狠了狠心,豁出去道:“——陛下细思,这‘代笔纳省卷’的囚犯死了,对谁最有利?”
“你的意思是毒杀囚犯是魏王的意思?”皇帝的脸上露出些迷惑来,“朕已经处罚过魏王了,此案几天前也已结案,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陛下!”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老臣告退……”
待他一出两仪殿,皇帝便立刻唤钱顺上前。
“召魏王、郑炎来两仪殿。”
一旁添茶的宦者眼珠一转,不动声色地捧着茶托退出殿外。
“王公公,您怎么来了?”郑淑妃见到来人,急忙迎上来。
“哎呦不好了!之前春闱代笔的那几个囚犯被毒死在牢里了,方才大理寺卿年劳觐见,血口喷人、说是郑公指使人做的,要诬陷咱们魏王啊!”
“什么?”郑淑妃腿一软,幸得一旁侍奉的宫婢有眼色,上前扶了她一把,才没使她跌倒在地。
“郑淑妃,快去知会魏王他们一声吧,也好有个准备!”
魏王李景益进殿时,的确已有了些心理准备。
他衣着朴素单薄,一进殿,苍凉感就扑面而来。
“儿……咳咳、见过父亲……”他不住地咳嗽着,脸色苍白。
“怎么回事?”皇帝眉心一皱,还是忍了忍,先关心了这么一句。
“儿无事,只是这些时日在府中抄经为国祈福、妄图赎罪,所以偶感风寒……咳咳咳……”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面色还是略有好转。
“陛下召见微臣与殿下所为何事?”郑炎见状,假装不知地问道。
“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不知?”想到这里就来气,皇帝脸色倏地一变,将茶杯大力扣在桌上。
“臣惶恐!”他一脸惊恐地撩袍跪下。
“昨日大理寺狱之中,代笔纳省卷的十一位囚犯全部中毒身亡,投毒之人已经招供是受了你郑炎的指使,你们如何不知?”皇帝冷眼盯着他,怒声喝道,“朕已下令不再追究春闱代笔一事,你二人却得寸进尺、不知悔改!那可是十一条人命!你二人实在是歹毒!”
“陛下冤枉啊……”郑炎狠狠磕了两个头,“臣这几日皆在宫中当值,如何指使旁人毒害囚犯啊?”
“那照你的意思,是投毒之人诬陷你了?”他冷哼一声,“他一个送食小吏,无缘无故为何要陷害于你?”
“臣对天发誓!”郑炎立马竖起三根手指,“臣若是此事幕后主使,天诛地灭!”
“父亲、咳咳……父亲,此事疑点颇多哇!”李景益挣扎着膝行了两步,哀哀戚戚地说,“春闱代笔案早已结案,这些代笔之人也在口供上画了押,那郑将军与儿有什么理由再去加害他们啊!就算他们死了,可口供、物证依然在,劳而无功哪!”
“……”
皇帝心中瞬时疑窦丛生,这话的确在理,相较于毒杀证人,销毁证据不是更合理吗?投毒……实在多此一举。
“陛下,臣还有一个办法可证清白!”郑炎心中生出一计,“何不如召来投毒之人?若真如他供述那般、受臣指使,那他必然认得臣,若他连臣都认不出——那供述之言自然不攻自破!”
“全死了?”
“对,十一个人一个都没有逃过。”裴钦点点头,面色沉重。
李知节怔住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李景益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毒杀代笔犯这一举动,倒像是李景尔为了把事情闹大、逼皇帝严惩李景益做出的。
……为了那一个位置,随意夺去十一条命,他可真能下得去手!那不是十一只鸡,也不是十一头猪猡,那是活生生十一个人!纵使他们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啊……
她真是不知道该“夸”他什么好了,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偏偏还有那样一副蠢脑筋!
他真当此举能使李景益受到应有的惩罚吗?漏洞百出、计策拙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真是后悔跟李景尔结盟了,她对他的实力表示深刻的怀疑,说好一起扳倒李景益,可他现在在搞什么?给李景益刮痧吗?
“我知道了,多谢二郎告诉我。”但她还是平复下来了心情,露出一个浅笑。
“殿下客气了,”他摆摆手,扯了扯嘴角,“我猜殿下应该会想知道……能帮到殿下就好。”
李知节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现在可怎么好呢?
……虽然她的确很后悔与李景尔结盟,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李景尔的确是当下最能与李景益相抗衡的人。
……还能怎么办,捂着鼻子替人擦屁股吧。
“殿下与齐王很亲近吗?”裴钦含蓄地问。
而且不仅是他一人想问,这也是他全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他想,上次除夜宫宴,魏王下毒谋害他与李知节,那么李知节应该是不会帮他了,他又想起,秦子敬处斩那日,李知节撇下他一人去观刑,后面又跟秦王一起去了齐王府……
这就很可疑了!
再联想到之前种种……他的心中逐渐升起一个念头——
李知节不会站队齐王了吧?!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在帮齐王争储?”李知节眉尾一挑,抱臂说道。
他那双本就不算小的眼睛忽的睁大了。
这事也没必要瞒他,毕竟进了她的公主府,那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早些说开也好。
“对也不对,帮他争储倒不一定,只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阶段性目标一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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