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他只是把我当爹看
紫竹峰上。
顾澜夜正在炼丹。
他家书书本体是蛇,蛇一入冬就会冬眠。
虽说书书是条勤奋又努力的小蛇,早早就化作了人形,但还是少不得一到寒冬腊月就迷迷瞪瞪的,成天到晚蔫蔫巴巴,像是才被深秋的寒霜劈头盖脸打过一样。
顾澜夜跟冷血无情的人渣师兄不一样,他对自家小蛇非常宝贝,压根舍不得让小蛇受一点点委屈。
天刚刚擦黑,他就吩咐徒儿放下手头所有的活儿,赶紧钻进顾澜夜特意给他烧的暖炕上,舒舒服服睡觉去。
他家书书很听话的,软软糯糯应了声“知道了,师尊~”
有这样听话的徒儿,顾澜夜非常满意,反而不知师兄成天到晚装什么的,居然对同样乖巧的徒儿百般疏远,活像是天生被欺师灭祖的命!
“你嘴里又在嘀嘀咕咕什么?”
身后冷不丁传来熟悉的声音,吓得顾澜夜一哆嗦,手里攥的一把药材全撒出去了。
猛一回头,这才发现来人是师兄!
“你,你这个人怎么走路没声儿啊?!”顾澜夜下意识往旁边退了退,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弯腰去捡药材,“今个是什么风啊?居然把师兄您老人家吹来了?”
苍溪行无视师弟言语里的调侃,目光四下逡巡,问:“宁书呢?”
“睡觉去了啊,你以为我是你啊,舍得把那么乖的徒儿,往鸟不拉屎的思过崖关?”
顾澜夜对这事还耿耿于怀的,原想着,等死老东西一闭关,立马先斩后奏把小可怜接回来。
结果就是,死老东西既不闭关,师兄也不许他往思过崖挨,甚至设下了结界,宁书就算变回了小蛇,也依旧钻不进去!
谁知道这死男人又抽什么风!
顾澜夜把药材捡起来后,还暗暗翻了个白眼。
“他倒是肯听你的话。”苍溪行淡淡道。
“那是自然!这放眼整个修真界,就属我们家书书最乖巧懂事了,我让他朝东,他不敢朝西,我让他追鸡,他不敢逮狗!不像某只不懂事的鸟,仗着师长的宠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顾澜夜冷哼道,不是吹,就算他随口说一声,好想吃蛇肉羹,他家书书第二天就会把自己的尾巴剁下来,给师尊弄一碗肉羹来。
就是这么听话。
“鸿明自有鸿明的可爱之处。”
苍溪行抬眼瞥了过去,看着师弟得意的嘴脸,脑海中又闪过景元睡着时的可怜样子。
同样为人师尊,他做得确实不如师弟好。
“那你举个例子听听?”顾澜夜露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我倒是不知道熊孩子有哪点可爱了。”
苍溪行阖眸,稍作沉思,满脑子都是从前的景元。
“这是徒儿新做的桃花酥,请师尊尝一尝!”
“师尊每天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陪徒儿吃饭?”
“师尊,徒儿帮您束发罢?”
“师尊……师尊……”
耳边回荡着一声声甜甜的,清脆的师尊,那一幕幕亲如父子般的画面,如同发生在昨日。
可仔细想来,景元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地唤过师尊了,自从景元沦为废人之后,他也很久没有仔仔细细看过景元的脸了。
“说啊?”顾澜夜双臂环胸,激将道,“师兄再不说黄花菜可就凉了,多说几条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苍溪行这才回过神来,凝眸瞥了眼师弟,而后便开门见山,说出了此行目的,“景元的腿骨没有长好,你可有法子重新替他接骨?”
闻言,顾澜夜也迅速正色道:“不可能!我对自己的接骨技术非常自信,我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怎么可能没长好?是不是你又罚他长跪了?!”
最后一句话出口时,明显带了几分怒。
见师兄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顾澜夜一声“操”,差点脱口而出,瞪着眼恼怒道:“师兄啊师兄!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景元了吗?师兄又不是个糊涂蛋,是非曲直我可不信师兄心里不明白!”
“纵然再如何愧对小师妹,再如何爱屋及乌偏爱鸿明,也该有个限度吧?”
“师兄心知肚明,景元从来就不是个有半点坏心思的孩子!”
苍溪行不想谈论玉瑶,敛眸沉声问:“你只管说,能治还是不能治?”
顾澜夜被他这种使唤人,还有理似的态度气到了,心想,我可不是你们师徒虐恋play中的一环,少拿医修不当人!
我前脚才把人治好,后脚就把人给嚯嚯了,真当我是华佗在世啊?
“治不好!”顾澜夜摆了摆手,气愤地说,“腿骨现在都长好了,还怎么治?坏就坏了,反正他身上坏的地方还少吗?”
“……”
苍溪行便不说话了,眼底闪过不可察觉的伤痛,半晌儿之后,他又问:“当真没有法子么?你需要什么东西,只管提。”
“需要你的关心,你的宠爱,你给得了么?”顾澜夜哧的笑了一声,“人家景元一心一意,把你这个师尊记挂在心里,可你倒好,偏心偏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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