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空,各项要紧事务也有着落,盛稷尚书、中书、秘书三台上禀的事不过尔尔,玄鸟乌衣便算是空闲下来。
只拟作小玄鸟,在玉阙金楼、花枝繁丽间悠闲自得。
而在战魔的十八槐春秋世中,薄二哥—薄仪棣,就完全不是这么轻松了,依旧牵马走在千山万水间,寻觅战魔的踪影。
前文提到,战魔这只刺猬短发的暗虚,并没有考得世主资格证书,因此春秋世中空无一人。
事情妙就妙在这空无一人上,薄二哥连个能问的路人甲乙丙都没有。
而战魔又是个处处寻找生活乐趣的人,即便一个人在家,也要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于是在他的奇思妙想下,十八槐里处处奇山异水,华鸟丽兽,绚丽多姿。
——就是没人。
因为十八槐世间广大,找个战魔更是有如大海捞针。
如果不是春秋尊上再三确认,战魔确实还在十八槐世中,薄仪棣会选择去世外寻找。
无法,驻马在长松山岫的薄二哥,远望霭润烟云,开始想自己的思路是不是错了。
——以前他是觉得,既然春秋尊上判断战魔生命体征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大概是不知喝了何地出产的好酒,在十八槐一醉不醒了。所以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玄寂之战后,薄二哥又找了一个月,却依旧找不到蛛丝马迹。
——战魔是不是出事了?
——是因为有“虫子”吗?
——“虫子”…把他藏了起来?
薄仪棣:……
所谓“战氏”,既然冠以此姓氏,那便是说明,战魔在暗虚中的战力绝对非同凡响。
而且战魔本性好战,战风也凶狠。
其战力之强,春秋尊上甚至不令他与战江枫、战净等兄弟的名字风格类似,直接赐名“战魔”。
——这是一般的“虫子”吗?
——还是【无】?
薄二哥提马下山,边走边思索。
会是【无】吗?薄仪棣仰头,看看澄净明爽的天空,并不曾出现花枝天裂。而走过一遍的十八槐世间,地面上也不曾出现巨大沟壑。
战魔的实力在这,如果有能控制他的【无】出现,必然会造成十八槐天地间的巨大伤痕。
既然都没有,那便不是【无】了。
如果是“虫子”,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妖魔们在暗虚的春秋世不敢横行无忌,只会躲在地下。
他寻找的一个月里,也记得有几处槐溪柿涧的小山洞,不过都是风景秀丽,是战魔自住的地方,而且全未通入地下。
……薄仪棣觉得,此事不可以常理推之。
因为这只妖魔,其实力之强,应该已经完全视平常妖魔的安全生活规则为无物了。
或许一直生活在地上。薄仪棣抬头,四处观望——或许,这只隐藏踪迹的大妖,就在什么地方,静静地看着此处呢。
虽则仪棣推测得大差不差,但南荣一枯并没有看这只暗虚。
他在十八槐西南的老鸦柿子涧里,一边吃脆柿,一边翻书看。过得十分惬意自在。
南荣一枯是个追求生活质量的,且十分有头脑的妖魔。
对流浪在碎琼和春秋世间的小妖魔而言,找到一处可以安身之地,便会万分珍惜。
但南荣一枯完全不是。他存在养鱼心态。
放在盛稷,叫做“狡兔三窟”。放在他身上,他可以振振有词道:“我只是房产分布相对分散。”
鉴于他经常悄无声息地游窜于各个“房产”之间,随四季风景迁徙而居,他甚至在心中,为各处可游可居之所,分出等次、打出评分。
而战魔这处十八槐,南荣一枯给出相当高的评价:“没人,漂亮,安静,食物丰盛。”
战魔就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成了他心目中的金牌管家。
于是他不时前来休闲度假。拟作蓝虎一只,混在十八槐的鸟兽群中,甚至有时心情好,还会让战魔挼一挼、乐一乐、靠一靠。
——是的。南荣一枯之所以能在各处房产中光明正大地生活,纯属因为他能毫无心理芥蒂地装做宠物。
做得心安理得,内心平等,不以为耻,也不以为荣。
不管是四脚朝天翻肚皮,还是做个毛皮躺椅暖绒绒,还是被当成猫训逮耗子…
南荣一枯都真正达到了宠辱不惊的至高心态。
也因此演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非常完美。
反正他的各个管家都一直没有发现。
战魔更不可能了。因为战魔生性好勇斗狠,杀气太甚,十八槐的鸟兽们避之不及,唯有这只蓝虎…
只能说,当时南荣一枯正陶醉在宽阔青绿长芦的碧野水溪间,蹲着猫步一动不动地欣赏。
醉到深处,小黄蝶也绕着一晃一摇的尾巴飞来飞去。
完全没注意战魔已经悄悄回十八槐了。
战魔也起了玩心,看到这只不跑的大猫,心里一乐。悄眯眯地猫下腰,借着下风口和长草的掩盖,从蓝虎的后面摸过去了。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扑,成功捕获一只宠物!
南荣一枯目瞪虎呆,战魔已经开心地大笑起来,抱着大猫打起滚来。
南荣一枯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大妖魔,也就非常淡定地接受现实。
于是负伤休养的战魔可有的玩了,开始训练蓝虎爬树摘柿子,下水摸草鱼。
而后战魔惊喜地发现,蓝虎聪明非常,甚至早上会叼葫芦瓢盛米,去喂山鸡。然后成功诱捕两只,咬回来让回家养伤的战魔炖枸杞红枣汤。
战魔热泪盈眶,抱紧毛绒绒的大猫道:“开心果,你真是我的开心果。”
——前头说了,南荣一枯是个心如止水、心境冷寂的大妖魔,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以对“开心果”的名字,他也淡定地接受了。
而且主动承担起做宠物和房东的责任,开始照顾金牌管家。
具体服务内容包括:
表演业务——叼着香蒲棒,逗自己玩;
做饭业务——主要是捕猎,哪有宠物自己起灶生火的;
洗衣业务——叼着洗衣桶去水边,威胁果子山的猴子们用皂角之类的洗干净,再挂起来晾干;
暖气业务——战魔的冬天,从此有了温暖的抱枕。
如此这般,开心果成功获得战魔欢心。
春天来临,战魔将再次离家出征,抱着开心果就EMO:“…可惜你在我的梦世中,你又是个老虎,连40年都活不到…”
这般说着,埋在了南荣一枯的毛里洒了热泪。
南荣一枯淡定地装傻。表示完全听不懂金牌管家的话。做宠物嘛,讲究蠢萌。
战魔哭够了,在蓝虎皮毛上蹭干眼泪,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开心果。我一定好好作战,战功全给你!给你续命!”
南荣一枯完全不觉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怎么着,让他当宠物当上瘾了?他只是不幸落网,当然不可能一辈子做宠物!
于是南荣一枯在甩尾巴送金牌管家远行后,便开始规划自己的“假死”。
毕竟他是专业演员,剧本数次仔细推敲,确保毫无逻辑漏洞。经过数次排练,确保被埋了也能及时扒拉地道逃生,不至于真被活埋。
而后,南荣一枯翘首以盼战魔回家,表演完就跑路。
但——很不幸,战魔一身是血地横着回来了。
南荣一枯:……这还怎么表演。
送战魔回来的两个暗虚是他朋友,看到闻到血味出现在柿子涧山头,跑下山来,凑来战魔身边嗅嗅的难过蓝虎。都感叹道:“是了,这肯定是他提的宠物——开心果。”
南荣一枯多日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乍然听到,没忍住一yue——
舒蝶祈感慨地拍拍蓝虎,道:“我还当战魔是在吹牛,没想到真这么有感情啊,竟然悲痛到吐了。没事咪咪,你主人还活着呢。”
南荣一枯又yue了。
终风:“……”
终风客观道:“应该是想吐毛球吧。”
然后蓝虎就被迫吃了一盆猫草——谁知道为什么战魔会在十八槐里长出一山的猫草啊!?
南荣一枯只能在深夜拔毛,团成俩球,摆在爪子间,做一个生无可恋的实力派演员。
总之,终风和舒蝶祈留住柿子涧的二十天,让南荣一枯对十八槐的住宿评价,直接从金牌换成差评。
然后更加积极谋划假死大业。在痛苦地啃猫草拌猫粮生涯中,南荣一枯终于悟了——
死亡,可以是默默的。可以是不见人的。
谁说一定要在人前表演的!
于是,再次照顾好战魔,送他离开十八槐的春风原后,南荣一枯直接销声匿迹了。
秉承专业素养,南荣一枯临走前还交代果子山的猴子:“记得,就说我死了。”
猴子:“咋死的,吱吱?”
南荣一枯:“捉蝴蝶玩时,不慎摔下悬崖了。”
猴子敲坚果:“吱吱,去悬崖底下找你咋整?”
南荣一枯摸摸虎须:“就是被狼吃了。”
猴子摔了坚果:“吱吱!你要害死大灰!”
南荣一枯:“那你说怎么办!”
猴子抓耳挠腮一会:“吱吱,我们把你火葬了。”
南荣一枯觉得可行。计划迅速实施。结果非常顺利。
就这样,南荣一枯去了下一个金牌休闲客栈。吸取成功经验,摒弃错误教训,最终又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不是战魔应邀来做客的话。
战魔怔怔看了吃鱼的蓝猫一会,转头对岁温声道:“这猫,你借我玩两天行吗?”
岁道:“正好我家有三只猫,唯有这只好吃懒做。你可以写个聘猫诗、买两条鱼,我们走个过场,这猫我就送给你了。”
战魔欢欣雀跃。
南荣一枯槽多无口,怎么!懒惰还有错吗?!这是吸取上次血淋淋的教训啊!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
岁的府中,烛火映窗,直至深夜。南荣一枯知道战魔文化课不好,不然早成春秋世主了。所以写诗,实在有些为难他。
南荣一枯叹了口喵气。
战魔推开窗,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仿若开心果再世的蓝澈眼眸,泪花就蹦了出来。
南荣一枯:……不至于吧…
南荣一枯无可奈何,跳进窗去,趴在战魔手边。看他终于咬断笔杆、苦思冥想到趴在案上睡着了。
而后悄悄趴在他耳边,吹一口轻柔的梦进去。
第二天一早,战魔带着梦里所得的聘猫诗和早市买的芦花鱼,来找岁提猫。
岁:“…诗你写的?”
战魔抱臂,笑道:“嗯啊。”
岁道:“出息了。写得不错,可以放在我的《聘猫诗集锦》里。”
然后便提了窗框上摸胡须的小兰花后脖颈,装在背篓里,送给开心的战魔。
还欲言又止地叮嘱道:“…照顾好…”
战魔哈哈笑:“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兰花!”
要是八年前,南荣一枯早为这娇柔的名字yue了。但经历过八年的磨练,他淡定的心境更上一层楼。于是南荣一枯只是甜甜地“miao~”了一声。
岁摆手让他俩滚蛋。
于是南荣一枯又回到了十八槐。
世事轮回。
心情复杂。
战魔先带他去看望开心果,在青草土包前祭拜上开心果爱吃的开心果,温声道:“开心果,我带小兰花来看你了。”
“开心果…”战魔又哭了,铁骨铮铮地滚泪,“小兰花真得好像你啊!开心果…”
南荣一枯:……
南荣一枯叹一口喵气。只能认命,无精打采地啃盘子里的猫草和猫粮。
但偶尔吃一顿也就算了,战魔到底跟谁买的养猫手册,开始搞精细化养殖,日子真没法过了。
但南荣一枯很清楚,不能再死遁了。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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