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容本来没想动。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便起身,朝着九成斋去了。她到的时候,朱楹已经先她一步进去了。
站在门外,她有些犹豫。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二次来九成斋。上一次,她就站在门外。这一次,她也习惯性站在门外。
同上次一样,等了很久,朱楹才出来。
本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来了此处而心中不耐,可,待看见他略有些滞涩的脚步,她愣了一下。
怎么感觉,他腿间好像有疾?
“王爷被陛下,罚跪了?”
回想出宫前听到的,她心里大概有数了。
朱楹点头,“嗯”了一声。
他似有些尴尬,“嗯”完,偏过了头。想到那会朱棣同他说的,他眼神微微一暗。
朱棣说:“孝悌孝悌,父皇是怎么教你们的?那《皇明祖训》,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这件事,朕不想再提,你给朕到父皇面前跪着去。”
而后,他就去了奉先殿,跪着了。
其实原本以他的身体,跪几个时辰,没有什么的。可偏生,前几日忙着打点府学里的人,忙着安排护卫,忙着找杨荣说情,他几乎不眠不休。
从进宫到现在,又滴水未进。一进了九成斋,他就只想睡觉。
可有池说,徐妙容来了。
强忍着背后的汗意,他迎了出来。此时叫夜风一吹,他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身后屋里的灯光略有些昏黄,可瞧上去,却只叫人觉得暖。
动了动嘴皮,他道:“外头有风,去里头坐吧。”
徐妙容本来想说不必,可看着他似有些难耐的样子,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抬脚,她同他一道进了屋子。入目,便是一幅青绿设色山水画。原以为,屋子里便如这画一般,明媚,夺目。
可再看去,却只见几样纸本水墨画。那画或画山林,或画溪流,或画高士,或画草堂。而画以外,便是简易的家具和几盆兰草。
嘴巴张了张,她本想说,如果你需要别的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去田里直接拿。可,目光再触及那紫檀木的家具,她选择,闭嘴。
他们两个,好像还没这么熟呢。
捡了一张椅子坐下,她没话找话:“陛下既然肯放王爷出来了,这一桩,便就此揭过了吧?”
“嗯。”
朱楹应了一声。
“前头王爷让人送了宝钞和银子过来,那些钱,妾身却之不恭了。至于钱都花在了哪里,妾身都叫人记在了账本上。”
“嗯。”
朱楹又应了一声。
微微缄默了片刻,他又道:“若是不够,你再叫人来同我说,我让他们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
这钱,好像不是流动的活钱啊。
徐妙容心思微动,想到那匣子莫名其妙的钱,点了点头,似玩笑般试探了一句:“王爷这钱,得来似有些不易啊。妾身听着,倒像是辛苦钱似的。”
“天底下的钱,哪有容易得的。”
回了一句,朱楹端的是四平八稳。知道她在试探他,他不欲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才说了一句“本王”,她却似不感兴趣一样,主动说起了别的。
“妾身倒是没想到,那日,王爷也在。”
她说的是卖花那日。
朱楹微微怔愣,而后,淡淡回了一句:“那赌,并非与你一人之赌。”
言下之意,赌是朱棣同他们两个人的赌,他是王府的一份子,理应出份力。
徐妙容没接茬,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今日在宫里,王爷那番话,可有把握?”
问的是应下朱棣的五日之赌那话。
朱楹……哂笑,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眼神落在别处,他道:“本王只是,不想应了那句好生呆在府里罢了。”
就这?就这?
徐迷容表情微滞,她以为,他是受了那句岁禄砍三成的刺激,所以才应了的,哪知道,他却是为了这句。
不想应了。
这句话听着有些赌气的意味。可,和皇帝赌气,和和寻常人赌气不一样。
他实在,不至于。
暗自感叹了一句,你这个人气性还挺大,她正色,知道他是个谨慎的,或许此时已经有了对策,便满怀期待地问了一句:“那王爷可有想到什么法子?”
“没有。”
朱楹却回答的干脆。
她神情再次一滞,心说,你既然没法子,你就别吭声啊。现在好了,摊子铺开了,大家都不好收场了。
“其实妾身原本打算,往外走,去外头看一看有没有门路。可,只有五日,怕是来不及了。”
她面带无奈。
朱楹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不从普通百姓下手?”
“想过。”
她点头,思绪却忍不住飘得远了。
原本她想着,你朱棣到处给人使绊子,这应天府的达官贵人,都看你的脸色行事。我在应天府施展不得,前头展销会又已经出了风头,买花卖花并不稀奇。
可应天府府治的市场饱和了,蛋糕不好分,外面的市场却还大得很。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句容、溧阳、高淳,里头的需求,也旺盛着呢。
若说时间宽裕,她完全可以把花卖到外头去。可,只有五日,她怕是来不及。
再者,府治外头,消费力不比里头,她又是个新手,不一定能挤入原有的花商势力范围。
思来想去,她决定,放弃外头。可若依然从上元江宁二县下手,她暂时,不得头绪。
正要头脑风暴一番,朱楹却忽然提起了别的:“我听人说,你让丫鬟给陈樵备了谢礼?”
“嗯。”
她点头。
那日展销会圆满落幕,她便交代了月菱,给陈樵送一份大礼。她准备的大礼是:一个“谢”字。
说是一个谢字,其实是数十个谢字和不同的花木样子组合而成的“谢”字。
她让人准备了方形的红纸,而后拿着红纸,去了王老头和郑二他们的面前。似王老头会写字,便在红纸上用墨写了一个谢字。似郑二不会写字,便在红纸上画了一棵松树。
所有参加了展销会的卖花人,依葫芦画瓢,都在红纸上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印迹。最终,谢字加花木图画,组成了一个大大的谢字。
“妾身原本打算,做一回顺水人情。只是,忽然想到,陈教授笔力遒劲,坚质浩气,或许,应该再加一份字帖。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字帖,又因为陈教授前几日暂时离了应天,所以只得先作罢。”
“你见过陈樵的字?”
朱楹却有些意外。
他固然明白,所谓的“顺水人情”是什么。文人求的,无外乎是名。应天府学,因含了“应天”的名头,便比别处,更加爱惜名声。
卖花人们写下一幅“谢”字,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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