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在哪儿?!”

秦昭宁朝李原疾步迈去,徐知砚亦站起身来,李原赶忙收起伞侧过身去,唤了声:“何茂,快些!”

他们才发现李原身后还有一个抱着孩童的精瘦衙役,正喘着粗气朝他们走来。

那衙役和李原一般,雨水顺着身上的衣物淌到了地上,堪堪站了一会儿,地上已是一滩水渍,都是十分狼狈却难掩狂喜神态。

然他怀里的幼童身上仅是在贴紧他衣物的那一侧衣服有些湿润。

孩童并没有被雨淋到,正窝在衙役怀中熟睡,方才那伞是给孩童撑的。

“睡着了?”秦昭宁走至唐浩跟前,将他接过抱在怀中,又伸出手探了探他脖颈上的脉搏,见脉搏平稳,心头松了口气。

又见唐浩面色白净,眼底并无青黑,虽掂在怀中不似以往抱过的七八岁幼童那般沉重,可对比在画上所见的面黄肌瘦之相,已是红润许多,下巴也圆润了少许。

纵使孩童长肉快,可这离他失踪也不过两日,可见那人照顾之用心。

孩童换了个人抱,却没有惊醒,秦昭宁心下一突,“这是被迷晕了?”

李原忙道:“不知,方才见他时便是这般样子,不知是迷晕了还是睡着了。”

秦昭宁微微蹙眉,看着唐浩熟睡的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大哥是如何发现他的?”

李原却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方才下大雨,我们皆在死者家中避雨,雨势稍小后,才听得到后山有些声响,何茂耳力好,说像是孩童叫唤,我们便赶紧冒着雨上去看,却见他躺在洞中。”

“小洞?何处的小洞?”

李原看了上峰那铁青的脸,浑然一抖,情急解释道:“那小洞离山脚不远。怪属下此前未上报,一是那也不算个小洞,是石壁形成的凹陷,深度不足五尺,就连孩童站起身都会碰到上沿,有人无人一览无遗,此前搜查时属实什么都没有,故而便未上报。”

徐知砚淡淡“嗯”了一声,并未责怪,但面色依旧看不出喜怒,又沉声问二人:“在听到孩童呼声前,可还有其他声响?”

李原又擦了擦面上的水珠,看向何茂,何茂忙道:“方才雨下得极大,声音分辨不清,但若说起来,好似有踏水的声音,只是时不时掺着雷声,小的也不敢确定,所以没同李捕头说。”

“之后呢,可在附近搜查了?”秦昭宁接话问道。

李原自然点头:“搜了,搜了个遍,山中已无人了。”

秦昭宁点点头,冷静分析,“有踏水声,说明那人那时应该是往山上走了。李大哥听到孩童声响便上了山,可找到唐浩时他分明是昏迷状态,那声音应当不是唐浩发出的。因为若是唐浩发出的声音,那中间间隔太短了,凶手根本来不及下山,所以极有可能这个声响亦是他用拟声所造。”

秦昭宁看向徐知砚,亦得到肯定的回应。

李原听不懂拟声不拟声的,又补充道:“人未发现,不过却在山路上看到些脚印,脚印好似比我们寻常脚印小些。”

“比寻常脚印小些?竟比寻常脚印还小些?”难道她的想法不对?

电光火石间,秦昭宁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张脸。

“啊嚏——”

雨虽停了,还是带了些冷风,李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见秦昭宁望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

谁知秦昭宁却突然大呼出声:“大人,去杏花村,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李原和何茂被她的的反应吓了一惊,徐知砚却淡定颔首,道了声“好”,又对何茂道:“你先将何浩抱下去,寻个大夫来瞧,若他醒了,派个可靠的妇人来陪他,你亦留下来陪同。”

又对李原道:“你换身衣裳,随我一同去杏花村。”

李原何茂二人虽不信短短两日便可破案,但上峰的交代自是要执行,便应声而下。

……

雷雨早已停歇,山野寂静,两架疾驰的马车和数匹骏马卷起山间的泥沼,一路向杏花村而去。

已近子时,雨后夜潮笼罩下的杏花村寻常到了此时早已进入沉寂,然今夜却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屋里的灯透过窗户,在仍未散去的幽黑雨雾中影影绰绰。

村道上时不时可见几个身着青色衣裳的官差正提着刀徒步巡逻,山林间亦隐约可见人影。

村中几户亮着灯的人家亦还开着门,官差却没有要管的意思。

村尾一角的一座院子前围着一群官差,旁边的院子中却时不时传出几声妇女的哀嚎。

“天杀的刘大壮,你怎么如此狼心狗肺。”刘婆子坐在床上,哭倒在王家娘子怀里,王家娘子坐在床边任她倚靠,轻轻揉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慰,“还不一定有什么事,且先看看情况。”

“哎,还能有什么事?刘嫂子可是村里顶顶热心的,这事儿怎么就到你家头上了呢?”一旁站着的张家大嫂嘴上虽说着安慰的话,语气中却难掩尖酸刻薄。

刘婆子果然哭得更加厉害,王家娘子无奈地扫了眼张家大嫂,张家大嫂迎上她幽怨的眼神,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巴,但嘴角仍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下午官差在村中逐一盘问,却唯独带走了刘大壮和汤灵芝,略一打听,竟是这两人从亥时之后双双都没了不在场证明。

如此一来可就十分微妙了。这两人若是同案子无甚关系,早就放回来了,如今已快到子时,还未放回,不用问都知道同两人必然脱不了关系。

刘家和张家今日已成为杏花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婆子一抽一搭道:“那日王家娘子提醒我,我就该将这男人捆在家里,怎么偷了人家媳妇,还摊上了人命。以后可要我在村里怎么活啊……”

见她越哭气越喘不上来,王家娘子连声安慰:“提醒你并不是想叫你难受,只是想告知你长些心眼。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这并不怪你。”

“是啊!要怪就怪我那管不住腰身的弟媳妇和管不住裆子的刘大壮吧,待他们出来,将我那弟媳妇浸猪笼才好!哎哟,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出来……”

张家大嫂竟愈说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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