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同样是金砖铺地,满墙的花鸟虫鱼、祥麟瑞凤等吉祥纹样,但相比永麟殿内的辉煌大气,慈宁宫则要古朴得多。因为太后信佛,所以后殿内陈列着不少佛龛,里面供奉着大小各异的纯金佛像,正中挂了一副巨型的唐卡,在袅袅檀香下,显得神秘肃穆。
太后端坐于那副巨型唐卡之下的禅榻之上,着一身深栗底绣祥云纹常服,发间仅插了几支朴素的点翠发饰,耳环也是素金的,除此之外身上便再无其他金银的钗环首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素静。唯有颈间的那串深绿的翡翠珠串,颗颗圆润饱满,色浓碧透,莹润清亮,彰显着她后宫之主的身份。
太后曾是先帝的贤妃,出身于翰林世家,先帝在世时一直未有所出,后来昭文皇后去世后,先帝看中她知书达理、贤惠端庄,便将太子赵昶交由她抚养,先帝去世后,她便母凭子贵,入主慈宁宫,成为太后。
她保养得当,鬓发乌青,看起来比云昭昭的母亲柳氏还要年轻不少,而且眉眼温婉娟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端庄沉静的美人,但她偏偏打扮得同那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样,带着淡淡的老人味儿,看上去既慈祥又云淡风轻,与原书里的描述差不多。
仿佛一块尽力燃烧过的檀香,留下一截焦黑的碳块和一堆雪白的细灰。
依照本朝规矩,云昭昭先是向太后行了四拜大礼,之后接过宫人们准备好的茶具将那金骏眉沏出亮红的茶汤,然后又捧着茶盅,跪着向太后敬茶。
太后对她似乎比较满意。她接过茶盅抿了一小口,微笑着点点头:“起来吧。”
她身边站着三位侍奉的女官,其中一位,便是云昭昭入宫前的教引嬷嬷,苏嬷嬷。
她笑容满面,对云昭昭夸赞道:“太后娘娘,奴婢一早就跟您说了吧,这丫头现在行事端庄稳妥,与那些传言里的大不相同。”
太后点头,赞许道:“嗯,看上去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性子也收敛了。”
云昭昭知道她说的是原身,便道:“太后过奖了,过去臣妾年纪小,不懂事。如今能进宫后能不出岔子,在太后跟前尽孝,也是苏姑姑教得好。”
苏嬷嬷笑容可掬,连忙说:“哪里,贵妃娘娘太过自谦了,都是您聪明,学东西一点就透,奴婢不过教授了一点儿皮毛,是您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云昭昭被她夸得有些尴尬,她担心太后对苏嬷嬷口中明显夸张的溢美之词有所微词,毕竟她看起来就是个极清极淡的性子,而且原书里也说过她平时不问世事,甚少过问前朝和后宫事务,只在关键的时候或关键的事上做主,因此也是书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之一。
不过太后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考教了一下云昭昭的学问,问的内容也大致不超过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的范畴。
好在云昭昭大学的时候被学校逼着,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必修《国学修养》这门课程,所以太后的提问她多多少少也能答得上来一些,不至于是个睁眼瞎。
“不错,也算是知书识礼。”结束提问后,太后点评道:“世家女子能学到你这种程度已算是很好的。”
云昭昭听后讪讪地笑着。
啊,这就算很好吗?
她原本以为古代世家的这些女子就算不是李清照、谢道韫之流的才女,至少也应该像红楼梦里迎春探春惜春这样,诗词文章信手拈来的才对。原来言情小说和古偶剧里都是骗人的!
太后自然是不知她这一系列心理活动,她饮了口茶,关切问道:
“昭昭,这入了宫,可还住得惯么?你那昭阳殿是哀家同皇帝说过后,专门拨予你的,只是里面久未住人,难免有些集尘,听说内务府几日前便让人开始连夜布置,不知现在收拾妥当没有?”
苏嬷嬷这时在一旁插嘴提醒道:“贵妃娘娘,这昭阳殿可是太后娘娘曾经的寝殿呢。”
云昭昭一听,顿时受宠若惊,她赶紧跪下谢恩。
“回太后娘娘,臣妾昨日入宫后感觉一切都好,与家里并没有什么区别。臣妾今早从永麟殿内醒来,梳洗收拾妥当后便来同您奉茶,还并未得空回昭阳殿,不过,臣妾已派了逐月回去盯着,想来不会出什么差池。”
她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昨夜赵昶临幸易琉璃的事想必太后一早就知道了,刚才她那么说便也是回了太后,自己对昨晚的事并不在意。
果然,太后对她这番回答很是满意,还点头同苏姑姑说:“逐月那丫头是个妥帖的人,嘴也甜,怪不得今日她没同你一起来。”
接着她便注意到了陪同云昭昭一起前来的流霜和汀雪。
云昭昭便介绍道:“这是臣妾从娘家带进宫的两个陪嫁丫头,也是陪同臣妾从小一起长大的,高一点的那个叫做流霜,矮一点的那个叫做汀雪。”
流霜汀雪闻言一同跪拜道:“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平身。”太后点点头说,“我看这两个丫头也不错,是守规矩的,样貌也招人喜欢。”
她说着吩咐身边的女官,赏了流霜与汀雪一人一只金丝绣线的小香囊,做工精巧,煞是可爱。流霜得的是只桃红色的,汀雪的则是柳绿色的,两个丫头得了赏都受宠若惊,汀雪甚至一改平时沉静的样子,接过赏赐时,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太后还不忘叮嘱苏嬷嬷:“月容,这两个丫头刚进宫,对宫里的事情还不太熟,平时有空多照应着她们一些。”
苏嬷嬷笑着答应道:“那是自然的。”
最后,终于轮到云昭昭接受太后的赏赐了。
但太后并没有赏她那些看上去与众不同的舶来品或奇珍异宝,也没有赏她那些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只见她从一个上了锁的沉香木盒中,取出了一支纯金的发簪。
云昭昭看到它的正面,差点当场惊呼了出来。
因为那只发簪上并无任何镶嵌和点缀,顶端是一朵盛开的玫瑰,无数光影闪耀在重重叠叠的繁复花瓣中,显得流光溢彩。
这与云昭昭企图逃跑那夜当掉的那支几乎是一模一样。
见云昭昭惊讶地张着嘴,太后颇觉有趣,她珍而重之地将那支簪子拿在手上反复观摩。
“这是内府银作局的张德龙大师的作品,这上面的所有花瓣,都是用一整根金丝边成的,”太后介绍道,神情里充满了怀念,仿佛在透过这只簪子看向过去别的什么东西。
“只可惜,这样繁复精巧的工艺在张大师去世后便彻底失传了。”
云昭昭:“……”
太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簪子放回盒里,命女官连盒带簪地一起呈到了云昭昭面前。
云昭昭盯着那支簪子看了又看。如果这不是太后赏的,她一定不会怀疑,面前这支簪子跟那天夜里她当掉的那支是同一支。
太后沉默了半晌,突然又开口道:“今日哀家一见到你,便想起了哀家的一位故人。”
她的声音透过淡淡的烟雾,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支出自张大师之手的玫瑰簪子便是哀家那位故人赠予哀家的,它原本有一对,但另一支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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