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洛阳城的人都已穿上了厚实的衣袍,唯独李持盈、李长生两人,一身单薄的衣衫,轻衣而行,潇洒轻扬,羡煞了旁人。

偏偏二人对此视若无睹,对周遭投射过来的视线,恍若不见,只低声曼谈。

李持盈随手攀来一枝逐渐枯黄的柳枝,轻轻在徒弟手背上点了点。

“和金不换比过感觉如何?”

柳枝在手背划过,李长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理他的恶趣味,把手背到了身后。

“还好,金不换的武功和江炜一跟叶棠两人加起来差不多。如果不算用毒的话。”

“哦?这么说金不换的武功还算不错了?”李持盈的柳枝荡到他身后,手上微微一松,再次点到他手心里。嘴上却不忘和对方的聊天,“也不知和谢玉的武功比起来……”

李长生眉梢一厉,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他:“你还是幼龄稚子吗?这么无聊!”

李持盈手上动作一顿,继而笑道:“此乃老当益壮、童心未泯也。”

李长生轻哼一声,不无嘲讽道:“我看你是返老还童,从心所欲罢?”

“知我者,长生也。”李持盈甩了甩手中的柳枝,笑吟吟道。

李长生懒得理他,更不想看他长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脸。

沉吟片刻问:“你为何让我和他比试?”

李持盈要自己出手的话,完全就是手到擒来之事,何必让他来比过。

至于李持盈自己说的受伤的事,更是胡说八道,也就金不换这种不动脑袋想想的人才会信。

“这个么……”李持盈有点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要如实说吗?

抬眼看看徒弟定定看着他的神色,他只好叹气道:“叔孙不是说金不换号称关中金刀吗?想来武功不差,所以想看看长生你武功比他如何?”

至于为什么说他自己和长生打过,难道自己不清楚对方的武功吗?李持盈只能在心中哀叹,自己武功过于离谱,不能以常理论断。

想来这世上谁来和他比试,都要败于他的剑下。

不是他自大,是本应如此。

因此他和李长生的比试,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而金不换就成了他观察徒弟下山历练的试炼人了。

好在成果不错,李长生武功确在金不换之上。

闻言,李长生了然。

“对了,你说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李持盈忽然想起此事,便道:“不如长生你说出来让我看看如何?”

李长生伸手抽过他还要继续乱动的柳枝,没收了他捣乱的工具。

“不如何,我还没想好。”他冷淡道。

“咦?”李持盈眨眨眼,惊奇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半晌,才悠悠道:“不会是很奇怪的要求吧?”

虽然李长生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开口说:“什么叫,很奇怪的要求?”

“比如说,”他斟酌道:“给你摘星星、捞月亮什么的……”

“……”李长生有片刻无语,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要是能摘下来,我也不是不可以。”

李持盈哈哈一笑,捞过他的手,摊开他的五指。

李长生呼吸紊乱了一瞬,很艰难的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

“摘星星我不会,”李持盈右手食指在他掌心点了点,笑眯眯地道:“不过我会观星术,你要学吗?”

他呼吸一顿,定定地望着李持盈,脑海一片空白,一时忘了说话。

回过神时,李持盈已经在他掌心蓄了内力开始点点画画。

片刻,李持盈放开他的手,笑道:“好了,晚上有月亮的话,对着月亮看就行了。”

李长生却有些迟疑,观星术是这样观的吗?

对着月亮看掌心,这真的不是骗人吗?

这样想,他也就这样问了。

李持盈却道,天机不可泄露。

“……”

回了洛王府,叔孙穆去他母亲那里请安去了,还没回来。

李长生刚和金不换打完一场,自去沐浴去了,只剩李持盈一人在院中独坐。

东厢房的婢女见他一个人坐着,便过来给他上茶和点心。

李持盈叫住两人,轻声问道:“两位姑娘忙吗?”

婢女两人对视一眼,想起自家王管家要尽心伺候这两位道长的嘱咐,摇头道:“不忙,周道长有什么吩咐吗?”

“我一个人坐着也是无趣,两位姑娘不如坐下和我说会话?”他指了指石桌对面的位置,请她们入座。

两人虽不知要和这位王爷的朋友道长聊什么,但还是依言入座。

李持盈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两人连忙谢过,抬头去瞅这位周道长。

认真来说,这位周道长已经在王府住了好多天了,即便两人没刻意了解过,也知道这位年轻俊秀的周道长为人十分和善,亲近好相处。

何况,两人被王管家指派过来在这伺候,怎么可能不私下去议论议论?

李持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品了一下说:“我记得两位姑娘,一名烟岚,一名云岫?”

其中绿衣姑娘笑道:“不错,没想到道长还记得我俩的名字。”

“我记性一向很好,”李持盈笑道:“我还记得初见烟岚姑娘那天,烟岚姑娘头戴一紫色绢花,而云岫姑娘则颈间佩戴了一个宝石璎珞。”

烟岚、云岫目光顿时一亮,“道长记性竟然如此好,连我们那天带的什么佩饰都能记得!”

“平常留心的多,就逐渐过目不忘了。”他微微笑道,放下手中的茶杯,问:“对了,不知两位姑娘在王府多久了?”

“我十三岁就来了,在王府三年了,”云岫说道,然后又指了指烟岚:“烟岚姐姐比我来的早,有五年了。”

烟岚附和地点了点头,“道长问这个做什么?”

李持盈微微沉吟道:“那你们了解谢玉吗?”

“谢玉?”云岫歪了歪脑袋,突然想起前两天绮秀园赏菊宴的事,好奇道:“谢玉不就是永徽公主府上的谢公子吗?其实我们也不太熟,毕竟谢公子从不和洛阳城中的权贵们打交道,除了永徽公主。我记得前几天重阳节还是谢公子第一次出来参加这种宴会呢,听说他还败在了道长您手上!”

“可惜我俩不能前去,”烟岚亦有些激动道:“听说道长您武功高强,三两下就把谢公子打成了重伤!”

李持盈微微苦笑,解释说:“倒也没有三两下就打败谢玉,传的太夸张了。”

“外面都这么说的,”烟岚支着下颌,脑袋一点一点地说:“以前外面还有传言,说您和李道长不知道王爷从哪认识的人带回来的,都不大相信您于王爷有恩的说法。现在经过谢公子的事,这些说法就都不见了。”

李持盈微微颔首,“这么说来倒是好事一件了。”

“哎呀,道长您都不在意别人说的话吗?”云岫却忍不住气愤道:“其实以前有人说话可难听了,哼,都是一些闲碎嘴子!”

李持盈便笑道:“我道心坚定,他人的闲言碎语都不会动摇我,所以我不会在意其他人怎么说。”顿了顿又继续道:“况且我心光明,亦复何言?”

云岫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喃喃道:“道长您好像城外紫霞观的道长啊,说的话都这么有智慧。”

李持盈被她这副崇敬的语气逗笑了,“智慧人人都有,我看云岫很有智慧,烟岚也有智慧。”

云岫嘿嘿一声,挠了挠头:“道长,听说你们修道的人都会算命,您会算命吗?”

“算命吗?”李持盈看看云岫,又看看烟岚,“你们俩都想要算命吗?”

“嗯嗯。”

“嗯嗯。”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他俩,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说:“算命倒也不难,但只能算个大概脉络。”

说着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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