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匆忙离去后,叔孙穆方才感慨道:“周兄,没想到你这算卦的本事这么厉害,这要是去衙门断案,岂不是铁口直断、料事如神?”

怎么一听叔孙说话,就总是想叹气呢?

李持盈幽幽道:“算卦很费神的,你以为铜板随便一抛就算出来了?”

“咦?不是吗?”叔孙穆惊奇道:“我看你就是这样算的啊。”

“……”他把铜板搁叔孙面前,睨着他说:“那你来算。”

叔孙穆连连摆手,两根手指又给他推回去了,“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又不会!”

“啧。”他重新把铜板捏回去。

叔孙穆好整以暇,看着他说:“到我了,给我算算我以后过得怎么样吧?看看能不能笑傲江湖。”

李持盈微微有些迟疑,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那你随便说出一个字。”

“穆吧,我喜欢母亲起的这个名字。”

铜板抛出,叮当两声响,又落回桌面之上。

李持盈看了看占卜的结果,又再次看了看叔孙。

“怎么?总不能这占卜结果也很不好吧?你不要吓我。”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端看你怎么想。”李持盈收起铜板。

“细说。”

他缓缓地说道:“泰卦,九三,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悔恤其孚,于食有福。”

“……”叔孙穆:“说人话。”

李持盈就笑:“自古言,否极泰来,泰者,天地相交,上乾下坤,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卦象。”

叔孙穆不言,他看的出来对方还有后话,继续听他说。

“九三属阳爻,居于刚位,三爻在世间等级中代表诸侯,居于内卦之上,但处于乾坤、天地相交之处,故多凶险。”

“没有平地不变为陡坡的,没有出去而不回来的。卜问艰难之事,卦象告诉你必能度过难关,不用过分忧虑,只要你心中坚守正道。而且你在饮食上有口福。”

叔孙穆听得头都大了,哀嚎道:“这到底准不准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不是别人,正是李长生。

叔孙穆:“?”

李长生在他俩对面坐下,对叔孙穆道:“你不觉得周宣这人神神叨叨的吗?”

李持盈:“?”

你在说什么鬼话,徒弟?

叔孙穆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确实,二十来岁的年纪,怎么整天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

李持盈手一抖,一枚铜钱“啪”的一声就打到了叔孙穆的嘴上。

叔孙穆正说的上头,突然“嗷——”的一声,捂着嘴跳了起来。

“祸从口出啊,叔孙。”李持盈朝他示意了下手中的铜钱,微微笑道:“在下也颇通一些暗器之术。”

“呜呜呜——”叔孙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李持盈扭过头,懒得看他,对上李长生的眼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日李长生有意无意的找他茬……

所以他也朝李长生晃了晃手中的铜板,“长生你也要试试吗?”

李长生:“。”

和他打?李长生还不想试他的暗器手法怎么样。

所以他道:“叔孙都算过了,替我也算一算?”

“咦?”叔孙穆闻言再次记吃不记打的凑过来:“长生你也有想要算的东西?是什么?”

李长生目光从眼前两人身上掠过,微微垂眸道:“是一直想做而未做的两件事。”

“很难吗?”叔孙穆有点不可想象,什么事还能困住李长生啊?

“望而却步,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李长生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那微微闪烁的目光中或许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希冀。

李持盈却轻轻叹气:“这个我不能算。”

“为什么?”李长生皱眉。

李持盈看着他,想起当年在长安大明宫初见的旧事,那时李长生还只有六岁,见了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一时心软,他将这个快哭成泪猫小孩抱起来,拭去了眼泪。

自此,长安城中少了一个皇帝,而他,多了一个小徒弟。

后来回了剑阁,也曾在月明之夜起卦占卜小孩日后的命途。

仰望天际,皓月当空,然而无论他如何占卜,卦象都零落不成言,直到东方既白,他方才顿悟,或许这小孩本该在那日大明宫命断魂消。

却因为他的出现,他的一时心软,活了下来,成了他的徒弟。

但他却无法去占卜他的命数。

占卜者不能占卜自己的命数,而李长生的命数竟也占卜不了,却是因为对方和自己的因果牵扯太多。

李持盈不知该如何跟他说,只好摇摇头。

“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若想做,难道会因为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放弃不去做吗?”

李持盈说的敷衍,李长生却愣愣地看着他看了半晌,“你是这样想的?”

“?”李持盈心中升起片刻疑惑,什么叫他是这样想的,徒弟,你对你自己的性格,没有自己了解过吗?你若是做了决定,谁能影响你一丝一毫吗?

世上论我行我素这个词,还没有人能比得过李长生。李持盈默默想道。

“难道不是吗?”他疑惑问。

李长生却好像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低低笑了两声,说:“是,周兄说的对。”

“?”李持盈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哪有问题来,想了想没想出结果,便暂时弃之不管,不再想它。

说完插科打诨的话,叔孙穆揉了揉自己尚有些隐隐作痛的嘴唇,伸出两根手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幽幽道:“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坏的。”李持盈选择欲扬先抑。

“坏的么,刚刚听王叔说金不换又上门,打算长住洛阳,以便能时常找你俩切磋,说是要领悟‘心境’什么的东西。”叔孙穆盯着两人:“这一定又是你们惹出来的祸端吧?”

好歹毒的金不换,他要是长住洛阳,他俩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李长生冷冷道:“那你的好消息呢?”

叔孙穆嘻嘻一笑:“好消息么,就是今晚洛阳城东的渡口有个南下的客船今晚要开。我们可以悄悄地走,不让他知道。”

说的跟做贼似的,李长生都没眼看,“你在洛阳的事办完了?”

“我没啥事可办的。”他摊了摊双手:“我本来也就只是回来看看我母亲而已,现在看完了,我母亲也依旧如常,过得还不错,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长生又去看李持盈,见他点头,便决定道:“好,那我们就今晚启程南下江宁。”

商定了时间,叔孙穆表示自己还要准备些东西,便先离开。

秋风乍起,吹动庭中梧桐簌簌作响,惊起落在树枝上的鸟雀。

李持盈出神地望着簌簌作响的梧桐叶,眉间有一点不可见的愁绪,看目光却又平静无波。

李长生便陪他静坐。

没一会儿,天空墨色乌云翻滚,点点微雨沙沙而下。

李持盈还坐在此处一动不动。

李长生看了他一眼,说:“下雨了。”

见他没反应,李长生伸手在他眼前晃过。

李持盈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微有些不悦的看他,然后忽然发现正在下雨,不大,却有些凉意。

他叹了口气,歉疚地看着他:“我正在想事,没注意到这些。”

李长生却不理会这个,只盯着他眼睛道:“你有话跟我说?”

李持盈一愣,没搞懂他从哪看出来的,却没否认,也不承认,一时间显得心事重重起来。

秋天的雨即使是微雨,却小也急,没一会儿润湿了整个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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