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微雨迷蒙。

府上的婢女来送午饭,却被李持盈回绝了。

李长生见婢女原封不动的端着食盒离去,心里渐觉不妙。

他思索片刻,拿起长生剑,朝画堂春走去。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寂然无声。

再次抬手敲响。

门内的李持盈从入定中睁开眼,半是疑惑半是不悦,刚才他不是说过不吃午饭了吗?

他扬声道:“不必给我送饭,你们先下去吧。”

门外的人道:“是我。”

长生?

李持盈心中的疑问不减反增,来找他做什么?

“进。”

李长生推门进来,见他盘膝坐在窗前的坐榻之上,整个人一副打坐修炼的状态。

他微微一顿,深知是自己想差了。

也对,他师父这个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闷气呢?

修为到了李持盈的这种程度,万事万物不过一剑而已,一剑不行那就两剑。

“来找我有什么事?”李持盈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一遭,最后落在他手中的剑上。

“可以陪我切磋一下吗?”李长生问。

奇了。

长生竟然也有找他切磋的一天,以前倒也不是没找过他,但那都是两年以前在剑阁时候的事了。

从这次相遇的半个月来,除了嘉州城外那次,还真没有了。

雨打在梧桐树上,声声清脆。

李持盈环视院中草木布置,出声道:“点到为止?”

毕竟是别人家的东西,若是打坏了就不太好了,李长生微微颔首,拔剑。

和李持盈打,他自然没什么拘束,更不必提谁先手的问题。

对方剑都未出鞘,李长生直接出手,起手一招鹤鸣九溪,朝他直刺而去。

这一招看似轻柔飘逸,如风拂三月柳一般温和无害,到了半途,这一剑气势却陡然如霜风雪雨,刹那冰冷凌厉,直扑李持盈而去!

李持盈剑未出鞘,却也不疾不徐,足下一点,身形急撤,一下退出两丈远,堪堪避过李长生这一剑凌冽的剑意。

而后他袍袖一震,将剩余的剑气悉数化解。

李长生身形一顿,却不退反进,再次提剑从右侧攻去。

李持盈微微一笑,手腕一抖,剑鞘脱落,剑已在手中。

“就让我看看你的剑招练得如何了?”

因为要顾及院中的摆设,李长生并未用多少内力,相应的李持盈也没有。

因此两人切磋起来,更多的是剑招上的比试。

李长生刺过来的一剑被李持盈一招日出沧海化解,剑尖斜挑,格剑向上,继而手腕一翻,向右直取李长生脖颈!

眼看一招不成反被对方反守为攻,李长生急忙后仰,将将让过那一抹凌厉剑光,好险没在脖颈上开一道口子。

心落回胸腔,李长生回转身形,剑起平湖秋月,月冷寒泉,剑意凝霜。

李持盈微微赞道:“好剑。”

他这声“好剑”并非是赞赏长生剑,而是李长生回转身形后的这招平湖秋月接的实在是妙极!

平湖秋月这招属孤山剑法中的第四招,是剑阁第三代阁主泛归舟游夜湖,于舟中赏月悟得此剑招。

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舟?其寒冷凄清之意正和合李长生的霜雪剑意,可谓是相得益彰。

李持盈亦迎剑而上,但并非孤山剑法,而是沧海剑法。

沧海剑法讲究大开大合,中正浩然,生生不息。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剑招浩荡如惊涛拍岸、沧海叠涌。

出剑、对剑,出招、拆招。早已不闻周遭声响,无感五识全落在剑招之上。

李长生起初还能思考该如何出招,如何变招,等到后面,被李持盈一招快似一招的剑法攻来,便只能依靠他在剑阁这十几年来,和李持盈切磋的直觉以及刻入骨子里的剑招来应对。

又兼这两年他行走江湖也见了不少其他人的剑法武功,互相参照,掇菁撷华,所以也并非每一招都在李持盈的预料之内。

李持盈偶尔流露出讶异的目光,手中的剑却不会慢上一分,刺、挑、劈、拨,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已使过千万遍。

他一招百川归海,剑身平平递出,剑意如春风拂柳轻柔,剑锋却如冰刃凌冽,向李长生横扫而去。

李长生动作一顿,刹那间灵台空彻,忽然想起他去年中秋,彼时正客居蜀中,天玄地黄,寒露渐起,仰见明月,顿觉天地苍茫,而人若蜉蝣。

以其人之小而见天地之广大,岂不如以有穷求无穷,彼且呜呼待哉?

大道无穷,己身之道在其中,不过沧海一粟。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亦如河伯初见北海,滴水入江河,海纳百川。

李持盈这一剑猝然来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他脑海一片空白,恍若无知无觉,手中剑却横档身前,向右斜挑而去。长生剑几乎化作一道白虹,与扶摇剑相撞,剑光相映交辉。

一剑毕,李持盈撤剑回身,看向李长生。

李长生持剑的手还有些颤抖,直到此时他方回过神来,刚刚使出的那一剑竟不是他学过的某一剑,而是逼到极致之下他偶然悟到的一剑。

但这一剑里又有孤山剑法的影子,因此可以说不是孤山剑法,却又似孤山剑法。

李持盈走过来,目光落到他的手上,道:“方才那一剑以前好像没见你使过。”

李长生应了一声,收剑回鞘,缓和了一口气:“偶然之下使出来的。”

李持盈了然,颇为赞赏道:“但这其中又有你之前所使剑法的影子,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能得李持盈剑法上的一句赞赏,的确值得高兴,但若说“青出于蓝”只怕是夸大其词了。

他道:“还好。你剑法亦是气象万千,莫之与京。”

“哦?”李持盈合剑入鞘,轻轻笑道:“你若想学,我也可以将沧海剑法教授与你。”

“……不必了。”

李持盈看着他吃瘪的表情,心情陡然畅快起来。戏谑道:“你说不必就不必吧。”

李长生:“……”

叔孙穆到的时候看见两人,持剑站在院子里,也不知在对望个什么劲。

他上前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脉脉不得语”,“我说,外面正在下雨呢,你们俩在这表演灞桥送别呢?”

李长生视线落在他手中的伞上,才后知后觉到现在还在下雨。

他朝叔孙举了举剑,若无其事道:“刚才和周宣切磋了一下。”

说到“周宣”这个名字,他又抬头看了眼李持盈,起名字都这么敷衍,还拿他名字凑数。

“啧,行吧。”叔孙穆拿这俩个练武之人毫无办法,也不懂下雨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q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