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婚后与婚前没什么两样,裴钦承诺没事不会来打扰她,李知节也就当家里住着位客人了。

但是今日不同,她需要备上一份礼,一大早前往裴府见过裴家一应大小亲戚,可是备什么礼好呢,这的确叫她有些犯难。

所以,抱着“解铃还需系铃人”的想法,李知节把裴钦喊来了库房,叫他自己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她坐在半人高的巨大木箱上,手指勾着一串钥匙,看起来特别财大气粗,她漫不经心地跟他介绍:“这些字画你也可以拿,随便拿——哎哎哎、蔡公那幅不行!”

见他拿起她最宝贵的一卷,李知节一个鲤鱼打挺扑了过去,急忙拦下他。

……开玩笑!这可是她要当传家宝的,万一哪天她到了要卷款跑路的境地,别的不拿,单拿这一幅就够她富三代了。

“抱歉……我就是有点儿好奇。”裴钦讪讪地收回手,露出一副窘态。

“别的都行,真的。”她尬笑了两声,赶紧说道。

“不不不……我家也不是很懂这些,拿了也是糟蹋,”他飞速拒绝了,然后一边观察着李知节的脸色,一边试探着拿起角落里一对朴实无华的木雕,“这个……可以吗?”

“……”他是没看到上面那层厚厚的灰吗?要是她在大街上遇到卖这个的,收她十文钱她都嫌多!

财大气粗的李知节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套茶具还不错,越窑青瓷的精品,”没等裴钦发话,她就找补似的大手一挥,“黛云,包上!”

“这两对于阗玉手镯你也拿去,给你阿娘和嫂子。”

“你侄女多大了?这套白瓷的小狗……”她说完就有点儿后悔,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但胜在雕琢精致,个个模样憨态可掬、特别可爱,她摸了又摸,还是咬咬牙,撇开头不再看它们,“快快快,包上!”

“这个还是算了吧?小孩子手上没个轻重,摔碎了就不好了。”见她这般不舍,裴钦压下嘴边的笑,善解人意道。

“不行!摔碎了就摔碎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的!”李知节声音立马大了起来,似乎像是在说服自己,“剩下的你再看看,按你家人的喜好,再挑一挑。”

送出心爱小狗后,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一并抽走了。

裴钦假装没看到她那个心痛的眼神,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殿下待我家人这般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谢殿下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牛做马打白工吧……

这个想法有点儿不礼貌了,李知节含糊地应了一声,心虚地偏过身,翻看起手边的物什,假装很忙。

这些精致的物件大多都是她逢年过节收到的赠礼,也有一部分是皇帝心情好时赏赐的,还有求她帮忙送来的,这些年积攒起来,竟也满满当当堆满了一间屋子。

既然到了她这里,那就是她的东西了,怎么处置旁人也管不着。

李知节就是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手边那个从未见过的木匣的。

“这个,”

她缓缓蹙起眉,拿起木匣中的琉璃瓶,声音里多了几分寒意。

“是谁送来的?”

黛云飞快地翻阅着账册。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裴钦也拿起一个,仔细端详着,“看起来像是大食的工艺。”

匣中共有两对琉璃瓶,晶莹剔透、轻薄光滑,整体呈深蓝色,瓶身上还有效仿银器敲花工艺的凸脊纹路,显然出自一位技艺不俗的良工巧匠之手。

“嗯,的确是出自大食匠人之手,”李知节指了指瓶肚上雕刻的图案,“你看这里。”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里雕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寥寥几道刻痕,却将仙鹤勾勒得栩栩如生,简单又不失灵动。

“嗯?”他茫无头绪。

李知节将琉璃瓶横过来,右手拇指、食指屈成一个圈,圈住仙鹤半张开的翅膀。

“有没有很熟悉?”

裴钦绞尽脑汁地回忆起来……的确有些熟悉,可会是在哪里见过呢?

“哦对,你当时不在,”她有些失望地收回手,兀自解释道,“我在……”

“唐年县衙,”他想起来了,语气笃定道,“唐年县衙的物证里面也有这个,对吗?”

这下是真真切切让她有些惊讶了。

“是我后来自己去看的,”他笑起来,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质地很不一般,雕琢却质朴无华,因此留意了些。”

“二郎观察细致入微、过目不忘,”她这么简单地夸了一句,然后分析道,“这套琉璃瓶和唐年县衙那件绝不是能轻而易举在市井买到的,就算是在大食商贩最多的长安西市也买不到。”

“瓶身流畅,清透有光泽,薄厚均匀,琉璃毫无杂质,这样的工艺在边塞互市中都不一定能见到,”他捧起一个来,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手艺是真好。”

“不单是如此,”李知节屈指轻弹瓶身,琉璃瓶登时发出一道清脆的尖鸣,“一则,瓶体这么薄,实在易碎,而大食距离长安足有两万里,途中稍不留神一个磕碰就碎了,再加之成本又高,普通商人根本不会选择带这么贵重易碎的货物来,就算要带也是带成本更低质地更厚实的琉璃器——这种品质的,几乎可以和几年前大食进贡给圣上的十八件琉璃盏一较高下,实在不简单。”

“二则呢?”

“二则,普通大食琉璃器上的图纹大多都很有异域风格,”她抬指在瓶身上的仙鹤画了个圈,又指了指另外几件,“可是你看这几件,刻的有‘鹤’、‘龟’、‘梅兰竹菊’……虽然雕琢简陋,但示好之意溢于言表——这就是为私人量身定做的。”

裴钦微一颔首表示赞同,紧接着问道:“殿下是觉着,这几件琉璃瓶和唐年县令刘升手中的是出自同一套,所以,赠予殿下之人和赠予刘升的是同一人?”

“唐年县衙的琉璃残片我细细看过,和这个质地、纹路都很相似,极可能是同一套——待我遣人从唐年取来那一袋残片,对比一番就知是不是了,”李知节摩挲着瓶颈,“至于赠者……刘升还接触不到手中握有这般琉璃器的人,除了秦子敬……可我这几件是最近新收到的,秦子敬还在牢里蹲着呢,怎么送给我?倒有可能是有人赠与秦子敬、秦子敬又赠与刘升的,所以我怀疑的是——赠予秦子敬之人和赠予我的是同一人。”

“殿下,找到记录了!”

话音方落,就听黛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几件琉璃瓶是秦王殿下年后送来的!”

李散……他怎么会和秦子敬扯上关系?

“秦子敬何日处斩?”她忽地抬起头,眸底的冷芒尚未散尽。

裴钦算了算,不禁一怔。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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