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按照彩衣撕开处的经纬线,慢慢缝补,虽不能与之前一样,但还是尽量衔接纹路令其平整,打眼看去大差不差。

熬了一晚,黎明时终于完成。

雪霁呼出一口气,叠好华裳,和齐长宁那方手帕放到到一处——宁王妃说要将这套华裳彩衣送给自己,但自己也没什么用得到的地方,离开的时候还是还回去的好。

雪霁轻抚华裳,昂贵的面料沁凉如水,手像陷在云朵中一样。雪霁心想,其实应当重新做一套还回去,可这样的料子只怕有钱也买不到,何况自己还没有钱,只能这样了。

指尖触到手帕,触感立时不同,和华裳简直云泥之别。雪霁微蹙眉:军主这方手帕已经留了很久,该怎么还?

论理应当还给齐长宁本人,可是自住进宁王府以来,除了昨日,雪霁从没遇到过齐长宁。宁王妃说宁王早出晚归事务繁忙,好不容易长留齐都,也几乎只在深夜归府。

见不到人,没法还给本人,还是还给宁王妃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还给宁王妃。

雪霁收起手帕望向窗外,蓝黑色的天空上挂着晓月残星,清雅沉静。雪霁心中一动,入住宁王府以来,她只在宁王妃召见时才经固定路线过去,还没好好欣赏过宁王府中雅致的庭园美景。

现在宁王府的人还在睡梦中,稍微逛逛也不会被人看到……雪霁按捺不住心中跃动,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天色黑蓝,回廊曲折,廊下流淌蜿蜒清澈的小溪,水流潺潺,溪中有浮莲水草,岸边奇石覆盖的苔藓上沾满露水,在晓月微光下闪烁晶莹剔透的光芒,晨雾缭绕如烟,比白日里的庭园更添一番静谧神秘。

清晨微风中,雪霁贪看庭园美景,沿小溪而行,走至一池塘,池中传来啾啾喳喳的啁鸣,竟有好几只毛茸茸的小鸟在水中扑腾,旁边更有几只小鸟和大鸟的尸体在水中飘荡。

雪霁见这些鸟中还有不会飞的雏鸟,池塘中的水草蔓延至岸边,这些小鸟或许以为是一片草地就纷纷冲下去,掉到了池塘中。

蔓延至岸的水草滑不溜足,雪霁不会浮水,折断花树上一支长茎伸向池中,还是够不到那群小鸟。环顾四周只有亭亭纤茎的花树,更远处一片修竹,无可借力,情急下,只得踩着岸边水草慢慢步入池塘中。

池塘小而深,雪霁走到小鸟近前时水已漫至胸前,她双手牵起衣角,兜住那群溺水的小鸟,小心翼翼返回,临近上岸时脚下不知踩了什么,突然向后滑倒。

竹林中闪出一道人影,如飞鸟般疾掠而至,雪霁只觉腰上一紧,被打横抱起,随即如腾云一般被带离池塘。

雪霁兜着满衣小鸟,讶异地看着那人侧脸:“军主?”

齐长宁长发在脑后随意扎束,袒露胸膛,抱着雪霁站稳后,低头看向她柔声道:“冷不冷?”

冷?雪霁惊觉轻薄的夏裳湿漉漉贴在身上,而她,正靠在齐长宁袒露的胸膛上。脸瞬间红透,雪霁挣动跳下,站直后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冷,军主呢?”没过脑子的话一出口,雪霁恨不得咬舌头。

“不冷。”怀中一轻,齐长宁垂眸,重新穿好半褪至腰间的淡青色上衣:“我每日清晨都会在竹林练武,习惯了。”

现在也算清晨吗?乔大哥也是每日拂晓开始练武,可比军主要晚呢。雪霁在暗蓝的天色中向齐长宁行礼,兜着小鸟想要离开:“不知军主在此,打扰了。”

“这些鸟在水中太久,不快点擦干恐怕救不回来。”齐长宁见她要走,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救它们。”

暗蓝天色中,雪霁蹲下,将小鸟轻轻放在地上。

这些雏鸟蜷在一起,全身湿透,摸上去凉凉的。雪霁身上只带了齐长宁那方手帕,被水浸湿,取出也没法用。齐长宁取出一方一模一样的干手帕,从中撕开递给雪霁。

雪霁接过,两人迅速擦干小鸟羽毛。齐长宁撕下一截干爽衣角包裹住瑟瑟发抖的小鸟:“清晨风凉,这些鸟能不能暖过来活下去要看它们自己。”

看看雪霁身上湿衣,齐长宁脱了上身青衣放在青石上:“一会儿府中会有人早起……你回去的时候穿上,不要冻到。”转身往竹林走去。

天色渐明,晨风吹过,浑身湿透的雪霁打了个寒颤,双手环抱住臂膀,望见湿透的夏衣贴在身上,手臂清晰可见,方领悟齐长宁话中之意——天亮后,府中早起的人会看到这样的自己。

慌忙披上青衣,包裹住自己,雪霁对着齐长宁背影道:“多谢军主。”

齐长宁脚步一顿,侧首点了点头。

拂晓晨光照在齐长宁身上,雪霁清楚地看到后背上新结的疮疤——那时为了救她,军主曾为暗器所伤。

“军主……”雪霁喃喃道。

齐长宁本已往前走,听到雪霁唤他,停下脚步转身,柔声道:“什么事?”

军主明明一直在救她助她,她却总是疑他怕他,之前,雪霁总是用理智告诉自己这样不对,现在,在这宁静的夏日拂晓,她第一次出于本心地感动于齐长宁所有相助。

见雪霁披着青衫伫立在晨风中,呆呆不发一言,齐长宁有些疑惑:“嗯?”

“军主,”雪霁拿着那方浸湿的手帕,看着齐长宁,幽艳的眼眸清澈如水。“西戎跳月之夜,得蒙军主眷顾,雪霁铭感不忘。”

折下一束纯白的凤仙花,雪霁将花束藏在左手臂内侧,右手抖开手帕遮住左手,再打开手帕时,雪霁以右手举起纯白的凤仙花,展颜道:“当日曾说,等琢磨出来也要变一回,今日完成许诺,博军主一笑而。”

晨风吹动青衫,隔着清晨飘渺的雾霭,雪霁如花的笑颜朦胧如隔云端,晓月清风中,齐长宁微有片刻失神,随即嘴角勾起美好弧度,温柔地笑:“很好看,比我变得好。”

“没有军主变得好。”雪霁实话实说,重新折起手帕:“今日本来想要还给军主这方手帕,不想又弄脏了,我回去洗干净,明日再还给宁王妃。”

齐长宁欲言又止,突然一声鸟鸣,一只小鸟自衣角下振翅飞起,飞上花树枝头,继而一只接一只,不断飞上枝头。

在初升的温煦阳光照耀下,雪霁和齐长宁一起看着小鸟,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齐长宁拾起衣角下的雏鸟,交给雪霁:“这几只还不会飞,只能先喂着——明日我去取手帕,顺便带些养小鸟的东西。”

雪霁见到齐长宁的次数突然频繁起来。

齐长宁带了养雏鸟的笼箱和五谷磨成的粉末过来,亲手碾碎蛋黄加入冲好的五谷糊糊中,将碗递给雪霁。雪霁用小竹片挑了,仔细喂给雏鸟,齐长宁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目光温柔,直到雪霁喂完才收回视线,将铺了柔软细布的箱子递给雪霁:“保温。”

待雪霁照顾完雏鸟,齐长宁连茶都没喝一杯便告辞离去,那方洗干净的手帕没能还给他。

隔三岔五,齐长宁便会带着给雏鸟的东西过来,也不多话也不久留,稍待便走,然而那方手帕就是还不回去,每次都被拉下。

等雏鸟褪去绒毛长出飞羽,雪霁于一日清晨拎着鸟笼再次来到池塘边,打开鸟笼,放小鸟一只只飞走,把最后一只胆小不敢出笼的小鸟捧到掌心,将它放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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