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冷琇琇早早地被叫到书房,等了半晌都不见何清浅的身影,又过了许久瞧见几个家丁从书房门前经过。冷琇琇凑上前去,见他们走进了关着傻将军的屋子。
冷琇琇想道:也不知他如何了。
当她瞧见傻将军被抬出屋子时,浑身上下已无半寸完好的地方,整个人血肉模糊,有几块肉垂挂着,不细看让人以为是衣衫的一角。
何清浅则站在门前,冷眼瞧着傻将军的尸身,嘴角带着些许笑意,略过家丁们看向另一边的冷琇琇。
这一幕正是何清浅要她看到的。
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耳旁响起嗡鸣声,她感到衣衫都湿透了,紧贴着皮肤。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可要看好了。”
何清浅不知何时已移步到她跟前,她只看到他的双唇一张一合,而后才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抬眼看向何清浅,脑海中却浮现过吟歌、小妹、何远、静水的面庞,最后何清浅的脸竟与甘宥之隐隐重合了,她吓得双腿发软,瘫在地上怎么也支不起身子。
何清浅俯身蹲了下来,欣赏着她煞白的脸色,越瞧心里越爽快:“瞧给你吓的,只要你衷心为我做事,自然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他忽然又动了什么心思,不怀好意地笑道:“无论你们再如何挣扎,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们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看着冷琇琇表情渐渐凝固,何清浅愈发满意了,补充道:“从你进军营开始便就已进入我的视线范围,从你接近何远开始便就注定会步入我的棋局。而何远的死意味着你此生都再无法从我手中逃脱。你所说的话,做的事,都有我的‘眼睛’盯着。甘宥之也是个好掌控的,竟一次又一次受我激怒。”
冷琇琇不敢多想,光听见这几句话她便大脑空白了,她感到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目视着何清浅凑近的脸,背后生出凉意,而何清浅的脸此刻与甘宥之的彻底重合。
她有些喘不上气:“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奴所做的选择,也是在你一步步的引导之下。”
何清浅一言不发,就只是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仿佛再次置身于侯府之中,原来甘宥之对她的折磨,其实都是何清浅在推波助澜,当时所困惑的现在都明了了。
冷琇琇绝望地闭上眼:“若是您算错了,奴死在甘宥之手上了呢?”
何清浅随意道:“那便就死了,当作是以命偿还恩情又有何不可?”这语气好似冷琇琇只是他豢养的一只鸟儿、雀儿,养着只是为了赏玩,何时抛却全看心情,就算死了也毫不惋惜。
“原来你与何方记忆里的竟完全不一样。”
说出这话时冷琇琇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分明是在心里说的,不知怎的竟说出声来,可她现在的确无法控制住自己。
她忽然破罐子破摔了,既然何清浅将这些事都敞开了来说,她便趁着自己意识不清醒,壮着胆子便将不敢问的都问了。
她像一个吃醉酒的人,莽莽撞撞问道:“在何方眼里你是个好兄长,那么你眼中的何远与何方呢?”
“何远?我压根就瞧不上他。”
冷琇琇皱眉:“可你为何要我为他报仇?我还以为你对他总该是有亲情在的。”她原先还为何清浅替何远报仇而感到欣慰,此时却对何远生出了怜悯之心。
何清浅闻言起身俯视着冷琇琇,脸上又浮现出那少见的狰狞:“亲情?可笑。何远不过是那个贱人与我父亲厮混产下的,他死便死了,我毫不在意。倒是何方,他是个聪明的,与我倒是有几分相似,值得我对他多次照拂,可以说我与他之间的确是有些兄弟之情,但那又如何?斯人已逝,又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不欠他什么,偶尔缅怀一番便足够了。可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个煞星么?何远帮了你便不得好死了,何方帮了你也尸骨无存,是你克死了他们。”
他越说越激动,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心平气和,变成了咄咄逼人的模样。
“我再如何厌恶他,他都是我何清浅名义上的弟弟,他身上总归有一半血是同我的一样的。除了我,旁人没资格要他的命。打狗还得看主人,甘宥之杀他便等同于欺侮到了我头上,就算他不知道何远是我弟弟,欺侮也是事实,甘宥之必须死,杀他是顺手的事。”
何清浅一鼓作气说完,才停了下来喘息。
冷琇琇见他不再说下去,这才道:“既然大人处处都能神机妙算,奴探听来的消息于您而言也无甚用处,为何还要将奴留下来?”
何清浅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和,语气也平稳了下来:“无论我对何远是何种情感,你都必须为他报仇。他的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你既承了我何家人的情,便是欠下了债,都是要还的。何远的情,你为他报仇便是还了,何方的情,就得留在我府上慢慢还。”
从见到何清浅第一起,冷琇琇就对他的接近感到抗拒。之后的每一次相处,冷琇琇都保持着畏惧之心,她知道这是个极其心有城府之人。
毫不夸张地说,朝国的覆灭、厉城的崛起,都是他一手谋划。待在这样的人身边也并不会比在甘宥之身边的情形更好,况且他极有可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甘宥之来“借刀杀人”,指不定哪一天就卷入他那些算计、筹谋当中去,终究会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何清浅走后,她呆愣在原地,过了良久,她自嘲地笑了笑。一直以来她都惧怕步入何清浅的局,竟没想到自己早就落入了他的局中,从头到尾都是棋子。而她一直以为替何远报仇是他们二人交集的结束,不曾想却只是开始。
她总以为待在何清浅身边总比甘宥之身边强得多,甘宥之要的是命,可何清浅要的是人生不如死,况且何清浅狰狞的模样也不比甘宥之差,他所带来的精神折磨何尝不是比死更叫人绝望?
午膳冷琇琇一口没动,光是想到傻将军满身是血的模样便没了胃口,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哪怕是当初在军营,她也只是见到过一些重伤者,和傻将军这般无法相提并论。再想到何清浅此人,她更是头昏脑胀,只想一动不动放空自己,什么也不做。
何清浅知道她现下定然是不好受的,却还是选择凑到她跟前去给她添堵,就如同他去甘宥之府上一样。任谁也想不到堂堂陛下的谋士竟是个热衷于挖苦人的。
他明知故问道:“听说你未曾用午膳?”
此时的冷琇琇在他面前不敢抬起头,眼神闪躲:“奴只是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你这是想寻死?”何清浅冷嘲热讽。
冷琇琇脸色变得煞白,连忙否认:“奴不是……”
何清浅继续道:“你若是就这么死了,恩情是不想还了?若是你想换种方式报恩也行,横竖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何家人的手上,前几日的那些刑具还在呢,若是你在我手上受折磨至死,也算是还请了。”
冷琇琇慌乱地扑跪在地上摇头,带着些哭腔求饶:“奴不想死。”
“不想死为何不好好用膳?若是饿出个好歹来,一时半会儿能有谁替你去那些官员之间打探消息?打探消息事小,报恩的诚意是最主要的。”
说着,他拍了拍手,随即门外进来一名婢女,将饭菜端到了桌上。
“既然如此,用膳吧,我看着你吃。”
何清浅在桌前坐下后,目光重新平静地移到冷琇琇身上。
只此一眼,冷琇琇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桌前,在何清浅纹丝不动的注目下一口又一口将碗里的饭扒到自己的嘴里,哪怕味同嚼蜡也得生咽下去。
“若是哪日又不想用膳了,不妨去那日的刑房中用膳,也许在那儿胃口会更好。”何清浅冷不丁又说道。
冷琇琇闻言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前一口还未吞下,嘴里又塞了一口,整张嘴满满当当的。
何清浅不忘继续敲打:“这就对了,你身在何府当然是自由的,只是做事的时候心里别忘了本分。”
冷琇琇使劲将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了顺,总算是吃完了。
何清浅仍然端坐着,却一言不发。冷琇琇猜不透他的心思,也并不想猜,当下只想离开他的视线,从而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在心里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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