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姜晏同意了隗檀经营自己的商铺之后,二人愈发亲密无间。
之前姜晏还能和易瑾一同从韶光院去晨昏定省,现在二人都是在姜老太太的寿禧堂外见面再一同进去请安,请完安后姜晏更是一句话都不说就去找隗檀。
姜晏许是猪油蒙了心,抑或是对隗檀爱重,将府中过半数的管家嬷嬷同他私人牙牌交给隗檀,全然不顾姜老太太和郑夫人的阻拦拨,同她一起管理布匹铺子。
易瑾一直以为,世家大族的联姻,纵使没有感情,谈不上琴瑟和鸣,也是该以礼相待、相敬如宾的。
可是……在这场婚姻中,她得到了什么呢?
一个并不爱她的夫君,几名争抢宠爱的妾室。虽说她现在掌管侯府中馈,看似风光,实则琐事重重,让她不过二九年华就熬白了头发。
她得到的,只是一句“大少奶奶”。姜晏尚未袭爵,她现在连侯夫人都不是;若非她的母家是镇国公府,在家中得长辈宠爱、得晚辈尊重,现在恐怕在侯府中连句话也不作数。
易瑾坐在罗汉榻上,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惆怅同迷惘如冬日寒风般侵袭着她,易瑾只感到前路迷茫、身心俱疲。
“小姐,汤婆子凉了吧,奴婢给您灌了新的,”云舒在易瑾身旁服侍,换了一个新的汤婆子给她,“半月后就是您的生辰了,今年小姐还打算……”
再过半月就是冬至了,可不是易瑾的生辰吗?可是嫁进来三年,没有一人问过她有关生辰之事。侯府中姜老太太同郑夫人明明知晓她的生辰是哪天,却从不张罗去为她办生辰礼,她一个做晚辈的,又不能去要求长辈做什么,只得这么自己暗自在心中憋闷着。
还不错的是,镇国公府诸人、她的手帕交在她的生辰前都会送上祝礼,倒也不算太过孤单。
“寄封信问问怜雪吧,自我出嫁后,已经许久不曾同她见过了。”
怜雪,吏部侍郎王氏之女,相识于十岁那年的春日宴上,二人言谈间甚是投机。
这些年虽然不曾见面,但也有着书信往来,倒不算太过生疏。
云舒刚要领命退下,却不曾想云笙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内宅之中不得疾行,慌什么!”云舒扯着云笙的后襟,给她提溜在手底下,“毛毛躁躁小心冲撞了小姐,真该把你放到外面铺子里替小姐看铺子!”
云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小姐……今儿墨笔房……有您……有您的信……”
喘了一会又可怜兮兮地对着云舒眨巴着眼睛:“好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的……我这么机灵,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呀。”
云舒冷哼一声松开手:“没有你?墨韵不是比你踏实多了,在小姐身边多年任劳任怨从未出过差错。”
“不一样呀我的好姐姐,小姐身边已经有你一个稳重的了,要是我们两个都是稳重不爱说话的,岂不是要在侯府中憋闷死……小姐最好一辈子也用不上墨韵。”
倒不是云笙看不得墨韵好,实在是墨韵擅长的只有医术之道,平日无事,易瑾都是许她在府外自由行动的,只有身体抱恙才会将她召回府里。
云舒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易瑾轻声道:“怎么明日尚书府的宴会帖子,今日才送到我手里?且见这时间,应是五日前就送到才对。”
云笙听了这话就跳了脚,也顾不得哄她的好姐姐了,呲着牙嚷道:“还不是荑兰阁那位,仗着大爷现在宠信她又得了大爷私人牙牌,和府中嬷嬷讲‘但凡有消息信件传至府中,都得先交给她过目。’”
“她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讨来大爷几分欢心,就能越过小姐您了!妾室终究是妾室,就玩弄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把戏,故意压下您的帖子不放。”
“侯府内宅,她竟这般猖狂?”易瑾面露疑惑,实在不解。
毕竟在其他世家,纵使有妾室得势,行事也大多是小心翼翼,哪有像隗檀这般明目张胆,还敢将手段使到当家主母身上的。
“小姐,您才是这平阳侯府的大少奶奶!她不过是被拨了几个管家嬷嬷,上头又有夫人和老太太压着,怎么就敢如此放肆!”
“说到底,不还是罔顾礼法,且大爷娇纵着?小姐……大爷回府许久,他一次都没有在咱们韶光院留宿过。”
其实,女儿家嫁出去理应和夫君去住正院的,但她从入府以来就一直住在韶光院,带来的嫁妆也都安置在这里,实在是习惯了也舍不得。
再一个,梧桐院里住着隗檀、莓玥、璩芝,虽然她进去也是住在主院平日里见不得她们,但还是不愿意去同那些人虚与委蛇拈酸吃醋。
但是……不去梧桐院住,旁人会不会在背后讲究自己不守妇德?
易瑾撑着下颌,有些苦闷,但还是打算先放一放,调整好情绪吩咐道:“让琴音去墨笔房写了回信寄回给尚书府,晚膳前务必送到。”
云笙抿唇心下无奈,思索了一下试探道:“小姐,如果从墨笔房那边走书信今儿是送不出去的。”
“隗姨娘说什么书信是侯府的颜面,书信里的内容字样都要一一按着她给的底子写才给发出去,若是不曾按着她的样子写,就会被返回来,得得了她点头才能送出府去。”
“她说规章制度不能只浮于表面,只有书信汉字大小、书写方式、用纸规格这种细微之处都得有章可循,旁人才会说‘侯府规矩严谨,连细枝末节都不曾出错。’”
“就连……就连夫人也默许了这般做法……”
易瑾只觉火气上涌,上京城谁人不知郑夫人是个不擅管家的妇人?姜晏不曾娶妻时姜老太太掌家,今年又换了易瑾掌家,郑夫人怕是连府中对牌的纹路都不知是什么图样。
寄封书信如此麻烦,不知要提前多久开始写才能通过隗檀的审查,在小事上拉长战线,哪里有时间去做真正重要的事情?
现在侯府本身就在节流,笔墨纸砚哪样不要钱?况且侯府平日用度都用上等货,纵使不是最顶尖的也颇为昂贵。
就说纸张,侯府都是在专门为王公贵族服务的古宣斋采买,一张纸近三十文钱,一两银子只能买上三十几张纸。按着隗檀这般写了错、错了改,一日内在纸上的钱就不止一两。
“我妆奁下第一层放着我的牌子,一同带给琴音,让她写好信后,拿着我的牌子送出去,”易瑾抠着炕桌桌腿的雕花,语气轻柔却掷地有声,“他们不敢拦我的牌子。”
“云笙,再找人传我的话,将那些个管家嬷嬷同隗姨娘都唤到韶光院中。”
易瑾犹豫了一下,又追了句吩咐:“云舒去后厢房把王嬷嬷唤过来吧。”
云笙得了吩咐,迅速带着云舒退了出去。
云舒二人回来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又过了一刻钟,那些个管家嬷嬷才慢吞吞地聊着天走进院子,说说笑笑的三五一群站在院子里,见到易瑾出来才懒懒散散地站成一排。
“大奶奶面前还敢这般猖狂?见了奶奶连问安都无,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王嬷嬷手中端着盆水,横眉倒竖,将一盆水“哗啦啦”地泼洒出去,惊得那些嬷嬷连连后退。
“老婆子们好歹也是老太太跟前得力的人,大奶奶这样做,表面上是对我们这群老婆子不满,实际上是否是对老太太有怨呢?”一个穿着缁色长背心的嬷嬷向前走了两步,她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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