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温柔的陷阱
秦军攻势甚猛,武安城破恐在旦夕间。
这个节骨眼上,异人又跑了,赵丹火气盈肺,将赵简、舒祺骂得狗血喷头,赶将出去,勒令闭门思过。
怒火消去,又心生懊悔。简和舒祺没做错,只恨吕不韦太奸诈。国家危难之际,把人都赶跑了,谁来保家卫国?紧急派内侍前去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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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简和舒祺缓步出了宫门。上车后,互觌一眼,各自笑出声,伴君如伴虎啊。
“孟弋真如你所言?”赵简称孟弋是遵从他的指令去骗取吕不韦、异人信任的,舒祺将信将疑。
赵简觉得他问得好笑:“赵姬打她难道是假打?你是不是跟大王久了,沾染他多疑的毛病了?”
舒祺没好脸:“色字头上一把刀,枕边人与你同床异梦,你能睡安稳?这回我替你遮掩过去,到时你后院起火,休怪我没告警。”
在殿上,赵简只字不提孟弋,硬将她从此事中抹去。舒祺没拆他的台。
“杞人忧天。你有这闲心,不如查查,谁是宫中内鬼。”
孟弋说,吕不韦是听到了赵丹欲杀异人的风声才仓皇策划出逃的。丹不过一时怒起,内鬼却立刻泄露了风声。
赵简提醒:“我断定,和前次秘阁失图,是一伙人所为,必须揪出来,斩草除根,否则遗祸无穷。”
舒祺犯愁,宫中要抓内鬼,宫外要抓异人。城外,还有群嗷嗷的豺狼。诚多事之秋也。
赵简面目沉沉,从案上捏起一枚箭镞,上面有血迹残留。
昨日,他另行指派二人跟踪孟弋,却没在逆旅中见着二人,他们失踪了。今早在渠边发现了两具尸首,那正是从质子府逃往南门的必经之地。他二人当是跟踪马车途中遇害的。即是说,吕不韦还有后手,有没有可能和宫中内鬼有关?
箭镞是尸首上剜出来的,上刻铭文,有几字已漫灭难识,独末三字可辨:邦右库。
“邦右库……”舒祺嘀嘀咕,猛地一拍大腿,“平原君!”
赵简眉蹙如沟壑:“什么?”
“内鬼啊!”舒祺大喊。
邯郸武库分中央和地方,各上下左右四库,中央武库所铸武器由相邦监造,铭文会标明铸造时间、建造者、武库、工师名。邦右库,即中央武库中的右库。中央武库兵器的监造者是相邦,相邦!
“定然是他!”舒祺越思越觉有理,“身居高位,能调用武库兵器,除了平原君还能有谁?他有门客三千,力大、善射者无数……他还坚决反对杀异人。依我看,异人没准窝藏在他家中,咱们现在就去!”
舒祺口沫横飞,谋划着如何率兵围攻平原君府,赵简飞起一脚,蹬他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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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府。
赵胜奋笔疾书,长绢落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书成,叠好,拿检板、缄绳封了,盖上封泥,叫来腹心宾客陈文子:“务必亲自交到信陵君手中。”
“遵命。”
这已是给信陵君无忌的第二封书了,如仍盼不来魏军,邯郸还能撑多久?赵胜心事重重推开窗,经风一拂,疲惫焦灼轻了不少。
“主人,西边的客人来了。”
赵胜旋即恢复一国相邦应有的沉稳:“请。”
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短褐布衣农夫模样的人被引了进来,斗笠摘下,露出肥白的一张脸,遂知农夫绝养不出这样的好皮肉。
“先生西来,一路风尘,辛苦了。胜铭感五内。”赵胜行礼。
“平原君言重了,为秦赵邦交计,谈何辛苦。”
“先生请坐。”
客人落座。“君待我以礼,我当报之以诚。”
赵胜身向前倾:“胜洗耳恭听。”
“献十城,赵女入秦,秦赵盟誓,重修旧好。如此,兵乃退。”
这便是秦退兵的条件。赵胜笑意未减,只是添了杀气。
来客又道:“我王愿将陶邑送与平原君,也为报答昔年武灵王送我王归秦之恩。
曩年,秦武王暴毙,引发了秦国国内的王位之争。那时,现在的秦王嬴稷,当年的公子稷,远在燕国为质,赵武灵王派人从燕国接走他,并护送其回秦国继位。
嬴稷要赠送给赵胜的陶邑,是东方富庶之地,原是秦相魏冉的封地,魏冉曾几度用兵才拿下陶邑。而今嬴稷一句话就欲转赠赵胜,出手真是大方。
赵胜一时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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莨菪子后劲大,翌日郭起见到孟弋时,头昏昏,脸蜡黄,走路步子都发虚。
待他吃饱餍足,有了些人样,孟弋追问昨夜事。
一提昨夜,郭起两目瞪得圆彪彪:“吕叔——啊呸,吕不韦那只老狐狸,咱们全被他耍了!”
他好心送吕不韦出城,半道,吕不韦斟了三碗酒,异人亲自敬郭起,千恩万谢,左一句千古义士,右一句扶弱济困,郭起飘飘然了,连吃三大碗,而后眼一闭不省人事了。
再蠢也想明白了,吕不韦定是嗅出了味儿不对,抛出孟弋当饵,钓走赵简,再把自己放倒,他和异人神不知鬼不觉半道逃了。
郭起恨得牙痒痒:“咱们哪点对不起他,他这么坑害咱们?不是念在相交多年的情分,谁肯帮他?”
孟弋唏嘘:“虎毒不食子,异人为了逃命,竟以妻、子做饵,那么残忍地抛弃,我怎么会帮助这种人?”
郭起怒拍大腿:“玩我,走着瞧,掘地三尺也要把吕不韦挖出来,我要看看,他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你省省吧,天晓得他们钻了哪个老鼠洞。”
“那就发动老鼠去找。”
一听他犯浑,孟弋不搭理他了,冷不丁见他一双贼眼阴恻恻地看着自己,心里发憷:“看什么,我脸上没字。”
他们订婚时,她死活不肯行笄礼,而今青玉簪大大方方插在如墨的发丝间,郭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吐不快:“你们睡了?”
孟弋脑门充血,耳膜嗡嗡乱响:“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郭起原是诈一诈,见此情形,什么也不消问了,气不打一处来,“猪脑子,对付我的时候那么精明,换了赵简你就犯蠢?婚都没成,便宜就被占了?我当初可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拉过,呸,什么公子封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孟弋本要吼“你一个眠花卧柳的浪荡货有甚资格管我”,转念想,吵来吵去,太幼稚了,索性冷了脸,缄口不言。
郭起忍怒:“他几时娶你?”
孟弋不爽:“有完没完?轮不到你操心。”
那就是没承诺,郭起怒火摁不住了:“我好歹算你半个母家人,我不操心谁操心?!”
一道声音飘来:“婚期定在本月末,郭兄作为母家人,届时请务必出席观礼,多吃几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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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郭起的对吧?”
郭起走后,孟弋紧张地问赵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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