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赵简流连帐间许久,才舍了怀中人,轻手轻脚下榻穿衣。秋意渐浓,却挡不住他将秋夜当成春宵度,只叹春宵苦短。

梳理完毕,撩开帐帘,榻上人甜甜地睡着,嘴角朝上勾起,不知做什么美梦,亦不知梦里有没有他。

昨日,一番口舌之争,孟弋被迫同意,却约法三章。

“第一,你娶了我,就只能有我一个。你如有了其他女人,我立刻就走,绝不赖着你。我这人最讲公平,我嫁了你,也只有你一个。如果缘分尽了,变心了,大家就痛快些,一拍两散。”

赵简果断应允。

孟弋又道:“我是商人,我的手是用来数钱的,可不是来做羹汤、缝缝补补的,你要是想娶一个淑女,一个贤妻良母,趁早放弃。你不许干涉我做买卖。还有,你府上的钱,全归我管。你若不同意,婚事就作罢。”

奸商本色。赵简含笑允了。

“第三……能不能求求你那王兄,放了政和赵姬?”孟弋动之以理,“异人跑了,政还是个孩子,秦国不会关心一个孩子的死活,抓一个孺子对赵国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有损赵国名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简反问:“放了他对赵国有何好处?能解邯郸之围?”

孟弋干张张嘴,无言以对。

赵简继续道:“秦军施暴时,可曾怜悯过赵国的孺子?长平之战,白起为了震慑赵国民心,将十四以下的少年士兵打残打伤!放了嬴政,解不了邯郸之围,更对不起长平亡魂!异人跑了,他的儿子决不能放。留着嬴政,一则赵人心理上好受些,二则,来日若是议和,赵国也多些筹码。国家大事,讲不来仁义。”

不知她听没听进去,后来是没再提了。

赵简目光凭空描摹她的睡颜,这样的时节,合该陪着她焚香抚琴……唔,她没那雅兴,看她摆算筹、查账簿、念生意经也是好的,都怪该五马分尸的吕不韦!

赵简百般不情愿地出了门。

撒出去的人手轮班搜查,一无所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吕不韦和异人已经逃出邯郸了。不知纰漏出在何处,可仔细想想,邯郸城防早已暗穴无数,他强行堵上了孟弋挖的密道,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有多少暗渠暗洞?

行不几时,碰到了舒祺手下小卒。

“主人派奴来告知公子,他今日须守在宫里,等鱼上钩。”

赵简的提醒让舒祺起了疑心,他一番布置,果有鱼儿浮出水面。

***

孟弋起得晚,早午饭一并吃了。

饭后,她换回了自己的破衣烂衫出门。

少祁看看她,欲言又止。

值守大门的是灵辄,胳膊没好利索,只好做些看门洒扫的笨活计。远远看见孟弋走来,他反复纠结如何称呼,直呼孟弋肯定是不行的,夫人?大礼虽未成,可日子都定下了,叫一声“夫人”横竖不错,当是提前送礼了。

“夫人!”

孟弋尴尬扯扯嘴角,难得拘谨起来。在被告知赵简不许她出门后,旋即变脸:“你敢拦我?”

灵辄哀呼:“公子下了死命令。”

孟弋可不是吓大的,捋袖子就要推灵辄,门房中忽地步出一队卫兵,齐刷刷站成一排,一堵墙似的屏卫在门口。

灵辄再劝:“您就莫为难小的们了。”

***

南门娼家。狐朋狗友为郭起压惊。

赵简没难为郭起,敲打一通就放了。郭起不承情,酸唧唧想,不过是做个宽厚的样子给孟弋看,伪君子。

在家安生了两天,就将赵简的告诫抛诸脑后,心里估着,偏要把吕不韦揪出来,出这口恶气。

丝竹入耳,美人在怀,搁以往,郭起早就撒开性子消受了,现下提不起丁点兴致,命随从给了赏钱,打发走了莺莺燕燕。

诸友人一看登徒子要变柳下惠了,准有大事,都停爵搁盏,齐刷刷看着他。

郭起扫视一圈,问:“诸位,我平日待你们如何?”

“那还用问,兄长待我等恩重如山,兄长但有吩咐,小弟万死不辞!”胸脯拍得震天响的是锻游侠吕骥,吕骥膂力过人,在道上甚有威名,他的态度,就是众兄弟的态度。

“好兄弟!”

郭起豪气盈胸,简略说了好意帮吕不韦反遭蛇咬的经过,激得群情义愤,恨不能亲手剁了吕不韦那鸟厮。

因郭起的引荐,这一班狐朋狗友多识得吕不韦。吕不韦家大业大,人情往来繁多,这些游侠无赖时常为其所雇,一为获力,一为获财,各取所需,相交甚欢。

郭起命他们仔细回忆,吕不韦近来都去过哪里,与什么人见过面。狗有狗道,鼠有鼠道,他就不信吕不韦能上天。“回去各自好好想想,想起什么,随时来报。”

又吃了几觚酒,各自散去,郭起醉醺醺的,随口问道:“怎不见侯彘?又躲债去了?”

吕骥道:“那厮正忙着购田置宅呢。”

郭起惊得跌跤。犊鼻裈都赌输的败家子,有钱买田宅?劫道了?

“嗐,那小子走狗屎运了。有富户逃难,家私遗落,那厮捡去了几个箱笼,发了笔横财。”

郭起嘀咕,还真是狗屎运。

***

孟弋眼睛盯着枕上摊开的野史小说《青史子》,心却早飞向了混混茫茫的夜色。

吕不韦抓到没有,赵丹会不会处死赵姬母子泄愤?赵简铁了心要软禁自己吗?如何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嬴政被关在哪里?

那小孩儿喊她姊,喊她老师,还救过她。听了她的歪理邪说还拍手道“老师说得对极了”,临别时哭着说“老师你和我回秦国吧,我把你当母亲来孝顺”……孟弋闭闭眼,喃喃:“等着老师。”

肚子咕咕叫,绝食大半日,肠肚抗议了,头冒冷汗,两眼昏昏,帛书上字迹都看不清了。

蓦地,栗子香扑鼻,香得她饥肠狠狠打了结。赵简端着一豆咧开了嘴的栗子来到榻前,“尝尝,我亲手摘的,庖厨刚炒熟的。”

嗬,幼稚,居然用食物才诱惑她。她煞有气节地翻个身,闭眼,眼不见为净。

赵简败不馁,将陶豆搁在案上,夹起一颗胖嘟嘟的栗子,握小铁铗在顶端划开一个十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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