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茶散发着苹果的幽香,味道很好闻,陆念安捧起瓷杯轻嗅,语气有些不满:“谁家哥哥丢了东西第一个想起妹妹?”
她视线幽怨地望过去,而语气也同样幽怨。
陆祈勾起唇角,很快就解答妹妹的疑惑,他说:“只阿念有前科之鉴。”
陆念安:“……”
那她有前科之鉴的地方可太多了。
春日里的清晨,暖光柔和,落在身侧,带着浅浅暖意。
因为兄长的随意发问,陆念安却觉得指尖泛凉,或许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到,她指尖一直抵在热茶上。
陆祈语调缓缓:“阿念很冷吗?”
不同于她,情绪大多时间都浮在面上,陆念安总是很难看出兄长的想法。
此刻也不例外,她沉默一瞬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只好干脆承认道:“我就是怕冷!”
海棠树下,陆祈看着她单薄的肩。
春衫是要薄一些,鹅黄色罗裙轻薄,是时下新起的款式。
上京的闺秀,对四季总是有着明确的划分,讲究一季一个花色,细致到布料的选择,领口深浅……
姑娘家总是要细致一些的。
作为兄长,陆祈将耐心尽数给她,此刻罚也罚了,便含笑道:“那哥哥让人给你制衣如何?”
陆念安一口气说了五个花色,等兄长应下以后,她成了好妹妹模样,关切地问哥哥是掉了什么。
她期待兄长是何反应,未曾料到兄长只是摇头,落下轻飘飘一句:“应是被母亲拿去了。”
他不是在试探她。
陆念安听见这话隐隐松了口气,便黏着兄长不让他走。
半月未见,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她要和他埋怨药有多苦,埋怨庭院中的海棠树花期太短,埋怨因为练琴而生出得厚厚茧子。
她抬起手想给兄长看,海棠树下,陆祁平静地看过去。
那一眼真的很平静,陆念安抱怨地声音忽得就止住了。
小女孩子的情绪来去都很奇怪,也许是这一眼太过平静,也许还有什么别的。
她只是忽然就没有那么多话要说了。
陆念安想到了三年前的春天。
那年初春,红梅刚败,一身紫衣的徐老师来到府上,说话温柔,是南边的腔调。
她是被特意请来教陆念安学琴的。
一开始,陆念安很喜欢这个老师,可没几天,就有些受不了。
不是因为旁得什么,只是因为练琴太苦了。
没个确切的时间,因为只要一有时间,徐老师就会拿出琴给她,零碎的闲暇日子都给了曲子了。
可她是被兄长惯着长大的姑娘,受不了一丁点挫折,更适应不了反复练习同样曲子的苦。
那时整整一个春,她指尖都是红的,她也如现在一般同哥哥抱怨。
哥哥却会将指腹抵她初生的茧上反复摩挲,他手掌很宽大,骨节分明,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子,抵在她指尖时,陆念安总是觉得又痒又舒服。
时过经年,海棠花的仍旧花期很短,这一年她没有等到兄长回来赏花,琴音中止,哥哥和她有了距离。
最重要的是她……她似乎也过了要兄长陪同的年纪。
意识到这一点以,陆念安失落起来,这种失落是介于亲情和什么之间的,极其复杂的感受。
她安静地收回手,不在抱怨指腹上的茧,只说自己前日里听了什么戏。
不多时,陆夫人遣散来下人叫两人过去,嬷嬷也过来了一趟,半月未见,一家人总是要一起吃顿饭的。
两人便一起走上长廊,阳光穿过廊柱,散落在地的光影被分割成碎片。陆念安跟在兄长身后,亦如很久以前。
*
千山宛内,此时还未到用饭的时间,陆夫人坐在榻边正喝茶,抬手时,袖摆滑落了些,露出手腕间一抹绿色。
兄妹俩在这时一前一后地进屋,今日两人到都穿着亮色,红衣黄衣配在一起,陆夫人笑盈盈地看着,道:“阿念来看看这是什么?”
屋内是嬷嬷收拾布置过的,塌上的桌案摆着一盒奶酥,盒中用九个精巧的叶子盘托着,漂亮极了。
或许是甜食总让人开心,又或是母亲还将她当孩子哄,陆念安心情好了些,甜甜笑着:“谢谢阿娘。”
她缓步走去,鹅黄色罗裙轻轻晃动,直至稳妥地坐在塌边,方才抬手。
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案桌上,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精巧的糕点,而是母亲放在案沿上的册子。
……
这册子熟悉极了,陆念安笑容忽得凝固住。
指尖微颤,她到底是忍住了,只拿起点心,什么也没说。
室内燃着的香已经有一会了,这香气逐渐令人平静。
陆夫人今日将两个孩子又唤过来,自然不是单纯的吃饭,此刻抬眼瞥在陆祈身上,缓缓开口:“祈儿,母亲听说近日陛下对你很是上心。”
当今陛下清明,暂时还未立太子。于是朝中大臣党派众多,各自相护,私交泛滥。
陆祈是个例外,他很少同谁家接触,总是妥帖地做好分内之事,包括南下赈灾。
许是朝中局势过于混乱,他这抹正常却独特起来,陛下总是欣赏他的。
“你做的不错……”
母亲和长子的对话,带着沉重的压力。
陆念安拿着糕点,顺着母亲的视线落在兄长肩侧,她'知道自己插不上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兄长。
五扇屏风旁,陆祈红衣色泽鲜亮,日光打在他身侧,将他衬得庄重矜贵。
这个年纪能穿得上红衣,实在是罕见。
所以陆夫人悠悠叮嘱到最后,自觉叹声气:“祈儿,莫要怪罪母亲絮叨,只陆家便只你了,你舅舅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若你不在中用些,阿念往后嫁出去,都得不到夫家的敬重。”
一番话落了下来,陆念安小心打量着兄长神色,却发现他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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