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夜风中,萧翰之陪在雪霁身边,护送她回去。
在摔跤台上、在帐中,在一切有旁人在的地方,萧翰之还能从容自如,可此时此刻,于温柔的夜色中只有二人同行,自诩风流潇洒的皇长子殿下突然变得无所适从。
路那么远又那么近,远到令失败的告白无限放大,却又近到不够挽留独处的时光。
萧翰之不敢看身旁少女,垂头看看地,黑夜中地上没有两人并行的影子,仰头看看天,晴朗夜空璀璨银河,牵牛星与河汉女隔河相望。皇长子心里有点点堵得慌,却找不出一句能说的话。
“离满月还差一点点。”身旁少女也仰起头,看向天上明月:“不知跳月会是怎样热闹的情形。”
皇长子殿下顺畅地接了下去:“听说西戎人在跳月那晚,男男女女都要带神魔面具,也不知道是何来历?”
“我听阿父说过,神魔面具和西戎人的起源神话有关。”在儿时的冬天,桑朱有时会在炉火边给小雪霁讲古老有趣的传说故事,那是雪霁永远记得的快乐时光:“相传远古时,山林女神化身白鹿外出游玩,遇到了化身苍狼正在巡视草原的魔王。白鹿害怕地逃走,苍狼紧追不舍,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在遮多河水与卢纶河水的源头,苍狼追上了白鹿,在月神见证下,一神一魔在水草丰美鲜花盛开的祖地结合,生下了西戎人的始祖。”
“原来神魔面具是为了纪念祖先的由来。”萧翰之恍然,又发现自与雪霁相遇以来,还未听她说过自家之事,自己对她的过往其实一无所知:“你懂的东西那么多,你的父母一定是隐世高人,你家在哪里?”
家……
想到已被烧毁的山中居所和下落不明的阿父阿母,雪霁神色黯然:“我家……没了。”
问话甫一出口,萧翰之已是后悔:若她的父母还在,又怎会让她流落到耆善成为女奴?
看着雪霁垂下极长的眼睫,遮住黑漆漆宛如幽湖的眼睛,萧翰之的心不由自主一揪一揪的疼起来,打个哈哈,赶紧转移话题:“你有没有看到那些西戎少女全都为我倾倒?嘿嘿,金银首饰扔了一地,说实话,我今天在赛台上表现得如何?”
雪霁知他是在逗自己开心,顺着他的话道:“殿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身姿甚美。”
“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说我胆小如鼠只知逃跑?”萧翰之摩挲着下巴,眼神疑惑:“真的不是在挖苦我?”
“怎会是挖苦。”雪霁直视萧翰之,正色道:“殿下知己知彼,不以短处碰长处,不以非议改方策,明明是心志坚定、大智慧所为。”
萧翰之在少女诚挚的夸奖下迅速转身,大步前行:“什么殿下不殿下的,‘你我’相称就好——我当你是朋友,你也要当我是朋友……你在跳月那晚打算带什么面具?”
殊不知就算转过身去,已经红透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得到雪霁夸奖后的羞涩。
“卓沫目给了我白鹿神的面具。”看着同手同脚的萧翰之背影,雪霁拖着跛足跟上去:“你打算带什么面具?”
“龙子。”此事萧翰之早已深思熟虑,毫不犹豫:“西戎神话中,龙子是诸天神魔中最俊美的,我当然带龙子面具。依我看,你也别带什么白鹿面具了,我给你找一张月神的面具。月神是最美丽的女神,咱俩一个俊一个美,带着面具去看不能动弹的摔跤手,气死他。”
“不成,我不想气死别人。”雪霁断然拒绝:“我要带卓沫目给我的白鹿面具。”
“你不是不想气死别人,你是不想任何人死,无论是谁。”萧翰之纠正道:“救治摔跤手是,阻止封户打架也是,还有河里漂来的不明人。你呀,见不得任何人死在面前。”
见不得任何人死在面前吗……雪霁眼前再次出现从天而降的悬空石,她喃喃道:“不是的……有人就在我面前死去,我没能救他,是我害的……”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天下那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救下来。”萧翰之打断雪霁的话:“救人也须量力而行。不管你在放奴中遇到了什么,切记放奴中死去的人是死于西戎各部间的角逐拉扯,不是你的错。”
雪霁抬头,萧翰之平时自带三分醉意的桃花眼此时清明冷静,线条清晰的侧颜在夜色中略显犀利:“只有一人幸存,想必此次放奴凶险无比,各部都下了狠手,你能走出来已是侥天之幸,怎可能再救旁人?不要自责,要怪就怪那些不择手段争夺权势的贪婪族长们。”
难道那块悬空石并非自然掉落?!
雪霁心绪纷乱,既然“野猪”的同伴可以在河上游筑坝泄洪,或许也能撬动千年不动的悬空石?阿吉勒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可不管怎么说,“智蛇”已经死了。
“第二个条件。”萧翰之在神色黯然的雪霁面前伸出两根手指,不断交叉摇晃:“本殿不准你再胡思乱想,想也只能顺着本殿的话去想,尽快想通,做得到吗?”
“做得到。”雪霁一愣,心中感激,收敛心绪向萧翰之道:“谢谢你,我会想通的。”
“哎,想通好啊,想得通才能活得自在。我自幼见过许多性格刚强、本事大、抱负高的人物,没一个活得舒坦,统统都是因为想不通。哪像我,得开心时且快活,才不管那么多。”萧翰之犀利不过片刻,马上恢复原形,自吹自擂道:“我可是‘新京第一美男子’,新京城内男女老少无不为我倾倒。”
“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雪霁想起乔渊形容萧翰之的话,道:“我听说有人在新京城内招摇过市,一贯不成体统呢。”
萧翰之大惊:“哪个跟你这样说?一派胡言!”转念一想,又眉花眼笑:“你特意去和别人打听我了?”
“那倒没有,不过有件事我想知道很久了。”被他提醒,雪霁停下脚步,望着萧翰之道:“你到底叫什么?”
想起之前种种,萧翰之面皮一红,背负双手仰头望月:“本殿自然姓萧不姓齐。”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不肯大大方方说出名字。雪霁故意道:“萧长宁?”
“本殿如此美丽,必然有个相配的名字。萧氏又不是老齐家,取名怎会如此随意、庸俗、毫无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qsh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