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楞了一瞬,忽地仰头向上看,紧绷多年的心骤然放软,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枚银铃他自幼带在身上,经历了那场大火,银铃表面已然发暗,下面的穗子也烧的焦黑。
不断涌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银铃不再清晰,八年前的记忆却如昨日一般,在他眼前接连闪现。
“子钦,你马上跟祖三出城,走的越远越好!”
“娘,那你呢?”
“你先走,娘想办法拖着城主府的人!”
母亲一把扯下他身上的铃铛,不顾他挣扎撕扯,把他强行推给祖三带走,她知道那一刻便是永别,万分不舍地追到门边,看着远去的他泪如雨下。
三日后他偷偷跑回城门处,在吊在城楼下的十几具尸体中找到了母亲,她脖颈处还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行云抹去泪水,伸长手臂向上够银铃的穗子,这条鹅黄色的穗子是他九岁生日那天,母亲亲手做了给他挂上去的,让他将来送给妻子作个信物。
他就快要随父亲返回军中,次日便在桃林里约见姚华音,与她道别时摘下铃铛送到她手中。
“姐姐,子钦从小带着这枚银铃,今日把它送给你。”
姚华音没有接受,帮他系回腰间,“我不要你的银铃,我只要你每次都能平安回来。”
桃花缤纷如雨,他与她最后一次在香风中追逐玩闹,欢笑声伴着银铃清脆的响声在桃林中不断回荡。
临别前,他认真地对她说:“姐姐,子钦会好好操练,将来像我爹保护我娘一样,保护你一辈子。”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少年时对她许下的诺言竟成了天大的笑话。
行云拨弄银铃,听着熟悉的声音,泪水奔涌而下。
“姚华音,你绝情至此,又何必一直留着这枚银铃,是把它当做灭我全家的战利品吗?当年你下令把“我”和我家人的尸首挂在城门楼的时候,可曾有过片刻的犹豫?这些年你午夜梦回,可曾想起过子钦?可曾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惦念?”
行云靠回石柱,双手抱膝,把头埋在怀中,抑制不住地陷入年少时的甜蜜回忆中。
可他有多怀念就有多痛恨,中间隔着血海深仇,他与她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窗外透进灰蓝,天就快要亮了。
行云心底的委屈、痛苦依然难以平复,从衣襟里取出乌龟壳,再次为自己和姚华音卜卦。
大凶,永远是大凶。
他苦笑,能与她玉石俱焚,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红纱帐里,姚华音双眼紧紧闭着,呼吸急促,面颊泛着不自然的嫣红。
眼前有只修长的手臂伸过来,贴着她腰下穿过,箍住她,轻薄的寝衣滑落,露出肩上那朵红艳艳的佘曼花,行云低头吻下,双唇又润又软。
“姐姐”,他边吻边唤着她,姚华音全身酥麻,紧紧攥着散落的衣衫,喉咙发出动情的嗯唔声。
天明时分,姚华音脸上的嫣红还未散尽,半梦半醒地摸着床铺,身边已经空了。
她睁眼望了望,没见到行云,整理好寝衣向汤泉寻去。
升腾的水汽掩着一个清瘦的人影,行云正躺在池边睡着,素色的道袍被水汽浸的湿溻溻的。
姚华音推门出去,让曲南楼去他的住处取一套新的道袍来,随后回到汤池边,轻拍他的肩膀。
行云惊醒,坐起身揉揉微红的眼睛,“姐姐。”
姚华音嗓音微哑,“怎么睡这了?袍子都湿了。”
曲南楼送来道袍,她接过递给行云,红润的双唇抿着,看他的眼神含羞带欲。
行云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挪步到纱帘后面,背过身,生硬地脱下浸湿的道袍。
少年的脊背劲瘦单薄,隔着素纱,精致流畅的线条依然清晰可见,有种不突兀的力量感。
姚华音撩开纱帘,双手贴着肋下抱在他腰间,少年的身体比她的略微热些,光滑而紧致,这幅身躯与她痴缠了一整夜,她并不陌生。
“姐姐!”行云倏地抓住她的手,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姚华音抱的更紧,脸颊贴在他肩上,“你夜里对我越来越放肆,这时候害羞什么?”
行云一时错愕,手中的新道袍散落一地。
他只知道筑梦术会让人分不清虚实,在睡梦中耗尽精血,杀人于无形,任医者的医术再精湛,只要不是道门高人,都看不出端倪。
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禁书上写的“百日身耗竭,枯骨赴幽都”竟是指男女之事。
他面颊红透,眉头紧锁,犹豫该不该继续用筑梦术来对付姚华音,这种侮辱自己也侮辱别人的方式,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少年脸上身上都热气腾腾,姚华音看着他羞涩的模样笑出了声,贴在他耳边气声道:“白日里纯情些也好,这样更有趣。”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又麻又痒,行云脖子一缩,挤出个僵硬的笑,“姐姐别取笑我了。”
他捡起新道袍,逃也似的躲到一旁披上,悄悄瞟了眼挂在纱帘下的银铃。
炼丹这三日他很少会与姚华音见面,筑梦术暂且不用再施,眼下最重要是的查出当年的真相,替父亲伸冤报仇,至于其他的,都等三日之后再说吧。
*
时至盛夏,唯有早晚凉爽舒适,姚华音心情愉悦,早膳过后让行云陪着到城主府前庭的水榭中赏景。
暖风拂的柳梢轻摆,划过碧色的水面,一道道水痕缓缓漾开。
婢女端着一盘葡萄放在石桌上,上面还沁着水珠,圆润诱人。
姚华音亲自剥了一颗送到行云面前,嗯了声,示意他张嘴。
行云进府以来还从未与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左右瞄了眼随侍的婢女,别扭地抿抿嘴,“姐姐……”
“张嘴”,姚华音笑着打断,靠在他肩头向上挑着眼看他,柔弱无骨,媚态横生。
行云轻呼口气,张口含住嫩绿的果肉,香甜的汁水溢满口中。
“甜吗?”姚华音言语轻柔,行云脸又泛了红,低头应了,“嗯。”
府中管事正在水榭外候着,攥着袖子抹净额头的汗,见姚华音看向他才碎步进来,请示准备炼丹炉的事。
姚华音坐正了身子,道:“你全听他吩咐就好,不必来问本城主。”
管事的连连称是,跟着偷瞟了眼行云,不敢多打扰两人,忙躬身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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