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高了些,照的水面上粼粼闪闪。
袁衡推着吴绍渊进回廊里等着,姚华音指尖拈着颗葡萄,这才朝他看过去。
行云脸上红晕未褪,拘谨地跟着回头,猜到姚华音有事要办才松了口气,转回头道:“姐姐先忙,我出去逛逛。”
姚华音点头,把葡萄含入口中。
行云起身朝回廊里走,吴绍渊同时坐着轮椅迎面过来,还是和在内院初见时一样,一直看着他。
“先生。”行云上前问好,吴绍渊向他点头致意,“听说道长会炼丹?”
“嗯,不过只会炼些普通的丹药。”
行云神情自若,一派天真,吴绍渊直视他的眼睛,又道:“紫云山的道长道行高深,想必阁下也是位得道高人。”
行云双手交握在身前,头一低,满脸愧疚,“是我没用,跟了师父这些年,什么都学不会。”
吴绍渊从他眼里看不出异样,再次点头致意,让袁衡推着他继续向前。
行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他看出破绽,细想仍觉得不可能,毕竟他们只有两面之缘,或者是因为他道士的身份,所以才格外被留意。
不管怎样,这人心机深沉,不好对付,需得更小心些才好。
行云没有直接往东边去,出了回廊向西一转,往月洞门那边逛去了。
这里靠近前庭的花园,他透过树木茂盛的枝叶,看见谢宴和曲南楼在树下拉扯。
“我说错了吗?曲南楼,你堂堂世家贵女,夜夜服侍主人行房……”
“嘴巴放干净点!”曲南楼脸如火烧,打断他道:“敢侮辱到主君头上,你可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谢宴吓的嘴角抽动,羞于被曲南楼看见,恼火地上前拉扯她,“你尽管去跟主君说,看她是信我还是信你!”
行云看不下去,跑过去一把推开谢宴,“谢先生这样欺负一个姑娘不好吧?”
谢宴被他推的脚下趔趄,气的攥紧了拳头,又怕姚华音怪罪,不敢真的与他动手。
曲南楼眼中含泪,理了理衣襟,挺直腰身走远了,她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而且在她眼里,行云和谢宴都是取悦姚华音的面首,没什么不同。
谢宴嘴上说不在乎曲南楼把刚才的事告诉姚华音,心里却难免发虚,加上又被行云听去,有把柄被他抓在手上,不敢在这个时候同他较劲,只能把一肚子怨气强压下去。
行云懒得理他,继续往前逛去了。
府中管事看出行云受宠,对他的事不敢怠慢,从水榭出来就让小厮去府外找炼丹炉的图样,到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找他,刚好见他进了月洞门,便追着他一溜小跑,与谢宴迎面而过。
谢宴视线追着他过去,挪步到树根底下听着。
那管事追上行云,抹了抹满头的汗,从怀里翻出两张图摊开在他面前,“道长,小的到处寻您呢,您看看想要哪个丹炉,小的马上去准备,炼丹的金石随后就到。”
炼丹不过就是借口,丹炉是什么样无所谓,行云随手指了一个,道了声谢,让管事准备去了。
谢宴从树下出来,望着行云的背影不屑道:“什么道长,我看就是个用妖法迷惑主君的妖人,咱们走着瞧!”
*
日头渐渐高起,热辣辣的。
姚华音让吴绍渊进偏厅说话,这里是她处理政务的临时休息之所,进门处以屏风相隔。
吴绍渊独自转动轮椅绕过屏风,停在软榻边的小几旁。
桌案上放着一张半卷的韶阳地图,旁边有两盏清茶,一盘切成小块的西瓜,姚华音用银签扎了一块放进嘴里。
她面颊红润,眉眼间清波流转,与往日里明显不同,吴绍渊移开视线,低着头道:
“听说主君前日在廷议上,当着顾右将军的面说要攻打韶阳。”
姚华音笑了一下,假装无奈,“可惜这姓顾的谨小慎微,另外两个也一直没反应,还真沉得住气。”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也尝尝。
吴绍渊吃不得生冷之物,抬手婉拒,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不过是一句话,还没到真正出兵的时候,他们若先把消息呈报盛王,万一主君矢口否认,他们岂不被动。”
姚华音秀眉一挑,她的确算不上言而有信的人,手里的银签在西瓜上戳了又戳,”寿雍不许我随意出兵,我便让南陵王先动手,被人欺负到家门口没有不反击的道理,到时候父王总不会怪罪了吧?”
南陵新王上位这两年处处被王叔掣肘,不得不向盛国示好,以求庇护。
盛王忙于西征,为了后方稳固,也不愿见到姚华音继续壮大,吴绍渊明白她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表面是要对付南陵,实际目的却在寿雍。
“想让南陵王先动手,主君势必要放出个大些的诱饵。”他展开布兵图,指尖点在炎城下辖的一个县。
姚华音手肘支夷,赞许地看着他,“我已经召韩露回韶阳了。
她这才注意到吴绍渊面色很不好,还总是躲着她的视线,猜测他是因为前些日子辛晴的事而怨她,故意不说破。
“胡喜安真是越老越没用了,脾气臭便罢了,对本城主不尽心,连给你瞧病也没见瞧好。”
吴绍渊牵了牵嘴角,“胡大夫上了年纪,主君若是不舒服,我替你看看吧。”
姚华音没有拒绝,银签搁在一边,伸手放在桌案上,眼睛凝望着他。
六月中,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吴绍渊的指尖却依旧冰冷,周身仿佛凝着股化不开的沉郁,为情所苦到这种地步,让姚华音同情又不解。
“辛晴的病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人给她送过药了,有你在,她还舍不得死。”
她左手肘抵在桌案上向前屈身,企图从他眼里捕捉到更多的情绪,“还是,你怪我不准你去见她?”
“主君多心了。”
吴绍渊收回手,浅浅一笑,不易察觉,却生动鲜活。
不过说了句给辛晴送过药,他整个人就松弛下来,姚华音哼笑,“吴绍渊,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君子重诺,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敢轻易食言,辛晴的父亲临死之前把她交托给我照顾,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
吴绍渊轻叹,抬头看姚华音一眼,犹豫了一早的心事终究不吐不快。
“主君,修道之人高深莫测,不比常人,法术、符篆都不是我等能轻易识破的,还是要提防些,长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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