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晚默默放下茶杯,目光低垂,茶水映出她略显苍白的面容。
陆觉忽然开口:“听闻昨日宿国公递交了确切的证据,信、印俱全?”
“是有这么一回事,”叶归挑眉,呷了一口茶,“国师大人一向不理俗事,怎的关心此事?难不成也相信我是被陷害的?”
陆觉语气如常:“你确实长期接触乐天花,但绝对不是通过彭英。”
林风晚虽与陆觉接触不多,却已经看出他素来话直如箭,丝毫不在意听者的反应——这背后一定是有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
叶归原本打算举杯的动作微顿,和陆觉对视半晌,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国师的眼睛。”
陆觉似乎完全不在意此事的真相,只接着问:“那印章果真一样?”
叶归用指尖转动着茶杯,点头道:“一样得让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我自己盖的。”
林风晚虽不清楚陆觉究竟想问出什么,但也大致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叶归最近被弹劾深度参与了彭英案,宿国公还上交了盖着叶归亲印的证据,把此事一口咬死。
陆觉目光微凝,眉头蹙起。他转头看向善寂法师,似有求解之意。
善寂法师正老神在在地哼着一曲小调,林风晚盯着他手指叩动的节拍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唱莲花落。
莲花落多是民间的盲艺人演唱,也不知善寂法师唱的是哪一出。
他对几人的谈话毫无兴趣,打了个哈欠:“就此打住罢。贫道可还想过几日清净日子。”
言下之意已是逐客,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起身告辞。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唯有法师仍哼着不成调的莲花落,悠悠飘出门外:
“莲花开,莲花落;
天上神女下凡来,
捏了娃娃一排排。
手牵手来跳着转,
睡着化作玉中花。
莲花莲个莲花落哟嚯!
......”
*
月上柳梢头。
陆觉未再多留,只淡淡地颔首告辞,身影很快隐没在松影间。
叶归看了林风晚一眼,“我送江夫人回去?”
林风晚摇摇头:“浅碧轻红还在观外等我,不劳烦叶大人了。”
叶归点点头,目光在她渗着血迹的手掌上停留片刻,迟疑道:“你......”
林风晚此时也正巧开口:“叶......”
清辉洒在道观的青石小道上,庭下如积水空明。
叶归嘴角微扬:“夫人先说。”
“我送大人的那块玉牌,”林风晚顿了顿,抬眸看向他,“不知大人可还满意?”
叶归眸色一亮:“夫人亲自相赠,岂有不满意的道理?”
林风晚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既如此,叶大人可有戴在身上?”
叶归立即从怀中掏出玉牌,掌心摊开,碧玉莹润,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自然带了。我平日在外多有奔波,不便佩戴在外,怕损坏了夫人的一片心意,便一直随身收着。”
林风晚从他手中接过玉,指腹缓缓拂过玉牌表面的纹理,“这块玉我雕得时候花了好些心思,用到的剔华法我琢磨了很多年。大人曾见过我送给江.....我夫君的那块玉佩,是我从前所制,已经过时了,不如这枚精致。”
江怀安已经过时了,送给自己的更加用心。
叶归在心里咂摸着这句话,眉目间映着皎皎的月色。
“我晓得夫人的心意。”叶归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成拳,指节微微泛白,尾音却仍带着颤动,“我比江小将军更有权势、更懂得珍惜......”
“我自是知晓。”林风晚点点头,“所以我有一些话,想私下告诉大人。”
叶归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偏过头。
林风晚:“听闻大人为印章一事苦恼,妾身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叶归:“江夫人愿意和离了?”
两人话音几乎同时落下。
林风晚已在心中将利弊盘算得分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宣明侯和宿国公乃杀她的幕后真凶,若想对付他们,必得寻得强有力的盟友。
江怀安心无权谋、又与自己心思不和,而叶归如今身处朝堂风暴中心,与宿国公势如水火,不如借助叶归的权势,同暗中的敌人周旋。
叶归能在短短数年内成长为天子心腹近臣,其手段实力一定不可小觑,若能和他联手,今后也就多一分保障。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谋算中,没料到叶归也在此时开口,错过了他刚刚说的话。
他刚刚说了什么?
林风晚:“啊?”
叶归看着她,月色如水,松柏的影子仿若水中交横的藻荇,落在她身上轻轻摇曳,她站在那里,像是也融进了这幅水墨青色的画。
叶归喉头微动:“......我做外室也可。”
外室?什么外室?
林风晚更加迷惑了,他们才见过几次面?但叶归的神色极为认真,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耳疾的原因,听错了话。
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是外饰!
“我不只会雕刻这种装饰,”林风晚举起玉牌,连忙自荐,“印章与玉雕其实渊源相同,宿国公能让人刻印出来的,我也可以。既然宿国公能靠伪印陷害大人,我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你......甘愿冒这样大的风险?”叶归心头一暖,接过玉牌,“这么说,你答应了?”
林风晚郑重点头:“是。”
叶归立即将玉佩系在腰间。
他有名分了。
虽然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不过他会一步步爬上去的。
叶归深知要徐徐图之的道理,一开始不能急于求成,作为外室,要展露出善解人意的一面。
于是他没有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恪守本分道:“我送你出去?”
“好。”林风晚这次倒没有拒绝,毕竟两人刚达成了友好合作关系,再推拒倒显得不近人情。
叶归送她出了道观。正好江怀安不在家,他趁热打铁:“我明日再来找......找夫人。”
他抬眼看了眼不远处江家的婢女侍从,颇自觉地用了往常的称呼。
林风晚一向欣赏夜行司办事的高效率,应道:“好,再带几块鸡血石。”
叶归的嘴角弯了弯:“但凭夫人吩咐。”
浅碧这时急忙迎上来:“二小姐,您没事吧?”
林风晚拍拍她的手:“小伤而已。”
林风晚向叶归道别,浅碧也跟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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