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暗潮湿,铁锈味混着霉味在空中飘荡,时不时能听见犯人凄惨的哀嚎,烧得通红的铁钳焊在人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霉味立刻被皮肉焊熟的味道洗了个干净。
哗啦——
污水劈头盖脸地浇在蝶寻身上,冬日里的水冰得刺骨,蝶寻冷得一激灵,但意识却依旧昏昏沉沉。
“还装呢,这小娘儿们……”
蝶寻听见说话声,但她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烧红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浸了脏水后腐烂得越发快,几乎疼到麻木。
“喂!醒醒!听到没?再装睡爷几个就要上手段了啊!”
蝶寻感觉有巴掌落在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她潜意识里依旧不想醒来,隔壁牢房里犯人的哀嚎声已经渐渐弱下来,面前的男人“啧”了一声,上前撕开她的衣领,衣衫已经被火钳烙进了皮肤,男人撕下来的时候不带丝毫犹豫,牵连起一大片血肉模糊的皮肉。
“啊!”
蝶寻痛得惊叫一声,终于被迫睁开眼,眼前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根带刺的鞭子,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狠狠一抽——
他边抽边问:“说不说?!说不说!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蝶寻挣扎的力道逐渐减弱,那男人看她又要陷入昏迷,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我问你到底说不说?谋害皇上是死罪,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蝶寻气若游丝地低着头,半晌回道:“不……”
男人贴近她:“什么?”
蝶寻张开嘴狠狠咬在男人脸颊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犬齿深深嵌进皮肤里。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
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漫开,蝶寻喉咙里发出模糊的笑声,低笑逐渐演变成大笑,男人怒吼着用带刺的鞭子捅向她的小腹,她觉得自己小腹好像破了一个洞,正在向外渗血,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口腔中那丝血腥气上,男人一脚将她踹在地上,捂着脸上的伤口,气急败坏道:“你等着!”
蝶寻痛快地笑了两声,但喉咙口很快被血糊住了,她朝地上吐出几大口鲜血,里面似乎夹杂着残破的内脏碎片。
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睡觉了,水也只喝过两口,是狱卒怕她死在牢里才给她喝的,那日被抓进地牢后便是接连不断的逼供,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审问的人张口闭口便是她“谋害皇上”,但她连皇上的面都只是远远见过一次,这罪名怎么就到了她的头上?
她来不及想便痛得停止了思考。她只记得被带走前有个人站在牡丹园门口静静地看着她……是春生吗?春生诬陷的她?外面发生了什么,皇上已经死了吗?
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濒死的鱼。
春生为什么诬陷她?
女孩恬静的面庞浮现在她眼前,在她的臆想中站在她面前,神色宁静地看向她,眼神晦暗不明。
蝶寻无力地伸出手,对着空气喃喃道:“为什么……”
但她没有告诉那个审问她的男人,先不提她没有证据,如果不是春生,她便会牵连舒嫔身边所有人下狱。
她不敢赌。
蝶寻逐渐模糊,这几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除了接受审讯的时间,其余时刻便都在昏迷中度过,她宁愿自己昏迷,痛到极点的时候会想,若就这样永远不醒来,是不是也算一种解脱。
她额头滚烫,身上的伤口早就化了脓,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这一觉睡得格外久,格外沉,仿佛回到了母亲子宫中,羊水密密地包裹住她,绵软细腻,口鼻被黏膜覆盖住,带着一种轻微的窒息。没人记得出生以前在母亲胎腹中时是什么感觉,蝶寻半梦半醒地想,或许出生和死亡带来的感受是无限接近的。意识逐渐下沉,身体从沉重变得轻盈,直到被柔软的黑暗完全包裹。
有人抱起她,将她放在石床上,她什么也做不了,四肢好像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有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个男人垂下眼眸看着她,银色的发丝被天窗投下的阳光照亮,擦过她身上的伤口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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