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国师。”

蝶寻警惕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国师说:“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也不用怀疑我想从你口中套出什么东西,因为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蝶寻被他不留情面的说法哽了一下,其实她心中对男人的身份已经相信了六分,眼下她最坏的情况便是死在狱中,或者……

蝶寻直直地看向他:“……我不是毫不知情,但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然严刑拷打对我没用,你也看见了,他们在我身上使尽手段,但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国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对你的话表示怀疑,但是还是先问一问——你的条件是什么?如果是救你出去,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如我刚才说过的那样,现在不行。”

蝶寻说:“不是救我——我要你保两个人平安。”

接下来三日里,蝶寻再未见到那个自称国师的男人一面,三天前的对话仿佛是一场梦。审讯的官差没有再来,每天只有定时定点的饭菜送到牢里,但她也见不到来送饭的狱卒,她被转移到了一个更深处的牢狱,四面墙壁都被石头和泥沙糊得严严实实,连天窗都被封死了,一丝光亮也透不进,石室隔音很好,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有时候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将送进来的碗碟打碎,用尖锐的碎片在墙上画正字,她只能通过送饭的频率来推测时间。

五天转眼便过去了,很快是十天,十五天。到二十天的时候食物断了,石墙上挖开的口子里没有任何吃食。蝶寻找遍了房间里一切坚硬的工具,最后用上了自己的指甲和牙齿,铁门依旧不可撼动地立在原地,墙壁上的正字被划花,石砖的缝隙里渗着暗红色已经风干的血迹。

蝶寻站在门边,冷漠地想:那是个骗子。

她已经被陷害过一次,为此差点丢掉自己的性命,现在又如此轻易地相信了别人,她想不出世界上有比她更愚蠢的人。

可奇怪的是,食物停止供应之后,没有任何人来看她。如果她已经是枚弃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还是说他们已经把她忘了?

整个地牢中都静悄悄的,像与世界隔绝的一个角落。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蝶寻已经因为饥饿和缺水在地上躺了很久,她四肢发软,只有意识在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能睡,她捡起碗碟的碎片划开先前被处理过的伤口,疼痛让她短暂地保持清醒,但身体却更加虚弱。恍惚中她似乎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地面震动几下,其他牢狱的铁门被暴力破开,四面的墙壁都在抖动。天花板上的泥沙簌簌地落在蝶寻脸上,她的睫毛动了动。

发生什么了?

她强撑着向门口望去,却忘了封闭的石门看不到任何东西。正当她准备再一次瘫倒下去时,石门却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撞——

轰隆——

石门几乎是被强行炸开,刹时尘土飞扬。

蝶寻被呛得咳嗽两声,却突然被门口的人影吸引了视线。

乔挽月站在门边,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怎么还有人?你怎么在这儿?快,跟我走!”

蝶寻来不及思考,便被乔挽月连拖带拽地带出石牢,石牢中地形并不复杂,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中间一条用来给人通行的小道,两边全是用来关押犯人的铁牢,但前几日还满满当当的铁牢现在已经全部空无一人。

地牢中似乎只剩下了拼命奔跑的她和乔挽月,但蝶寻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她竖着耳朵仔细去听,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脚步声是谁的?”蝶寻问。

乔挽月脚步不仅不停,还在加速,她对地牢似乎很熟悉,带着她灵活地穿梭在狭窄的过道中。乔挽月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回答道:“我待会儿要炸死的东西——你先别问,跟着我跑,等上去了再跟你解释。”

蝶寻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她几日未曾进食,身上又重伤未愈,没跑几步脚步便发虚,她正要伸手拉住乔挽月说明自己的情况,乔挽月却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一把将她拉进最近的牢狱里,又按着她躲在石床后面。

蝶寻与她挨得极近,乔挽月的手还捂在她嘴上,她隐约闻见女孩身上小苍兰的清香。

乔挽月对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蝶寻点点头,她便将手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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