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谁的清净?
村民们不是好好的在村子里吗?
即使村子里的是她们的灵魂或者怨念,尸体不是在山泉水的湖底浸泡着吗?再不济祠堂里还有她们的灵位牌,为什么会说在这里会扰了她们的清净?
老妇人脱口而出的话,让鹿可很是不解!
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到了那一片盛开着的花海上。这花海,和村民之间是有关联的吗?这绽放的花朵,是她们残破的身体还是灵魂?还是盛放在尸骨之上的悲郁之花?
鹿可看着这四四方方格子,以及每一株都截然不同的花卉,蓦然觉得,或许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坟场...
一样埋在四四方方的如同棺材的土地里,被禁锢被埋葬,但却直接的触及到了土壤,在腐烂污浊的尸骨上,开出绚烂夺目的花朵...
哪怕是死后,也希望获得自由吗?
不希望被黄泥埋葬在黑暗不见天日的地下,所以茁壮生长,冲破泥土的覆盖,呼吸这一片天地的雨露风霜,从小小干瘪的种子,蜕变成亭亭玉立、展翅招摇的娇嫩花朵...
只是,如果这片土地下面埋葬的真的是村民们的尸体,那么漂浮在山泉水水底的那些,又是什么呢?
如程卓所言,为什么村民们每晚不在家中,反而会游荡到山泉水的旁边,不顾嫁衣女鬼的阻拦,一个劲的想要往泉水里走去呢?
看着鹿可打量花卉的目光,老妇人悲戚的神情突然闪过了几丝慌乱的情绪,大力的推搡着在场的四人,大声嚎叫着:“走!赶紧走!离开这里!”迫不及待的想要驱逐本不该来到的玩家们。
这却恰恰也是她的破绽,这些花如果对老妇人而言无比重要,那必然也能成为要挟她的手段,甚至可以问出很多不被告知的村子的秘辛!
鹿可知晓,韩清越、秦筝和陆江也自然明白。
老妇人这反常的举动,恰恰也是他们可以切入的突破口。
只见秦筝一把握住老妇人挥舞乱动的手,力气大的让其难以挣开,又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关怀的说道:“奶奶,你别激动。”
她的皮肤干燥皲裂,好似皮包骨一般贴服在骨头架子上,瘦削的身上不见一丝丰腴,徒留饱经磨难后的沧桑和伤痕。
大抵是世间的苦难都降临在了她的身上,也没有磨砺掉她的心性和性命,在这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仍然日复一日坚强的存活着。
秦筝抚摸着老奶奶温柔的肌肤,甚至不敢想象,她一个人究竟是如何在这样一个村落存活着的。
是的,一个人。他们这几日在村里也算是转了很多遍,除了老妇人的家门是紧闭着的,其他人的家门都是敞开着的,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曾村长,她也一直院门紧闭。
只是曾村长肯定知晓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她身为小山村的村长,管理着每一户村民,甚至享有村民的爱戴以及山泉水的独家管理权,村民取用山泉水还要经过村长的同意,村民们还会将新鲜腌制的腊肉送去给她享用...
能和已经亡故的村民们相处得如此和谐,管理管控她们,必然藏着极深的隐秘,但她也必不会告知他们,或许还热衷于见证他们的死亡。
那么,眼前的奶奶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了,秦筝和鹿可虽然有些不忍,但又不得不逼着自己那么做!
总归,他们也无法伤害到她们!
只为寻求一个生的机会罢了!
老妇人苍老干瘦的手臂无法挣脱秦筝箍着她的手,但嘴里细细碎碎的话语却不间断,一直囔囔着让他们赶紧离开,一副完全无法沟通的样子。
鹿可见状也上前轻声安慰:“奶奶,没有人会伤害你们的,我们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同伴,安全离开罢了。”声音细腻柔软,配上她乖巧柔弱的脸蛋,增加了不少信服力。
“离...开?”老妇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一直挣扎着的身体也停顿下来,神情悲戚中带着恍惚:“离开...”
一直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半晌才突然冒出来了一句:“她们一直想要的也是离开啊...”
谁想要离开?村民吗?但这里不是她们的家乡吗?为什么会想要离开?
还不等他们追问,老妇人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管不顾秦筝抓着她的手,愣头愣脑的就往花圃走过去,对着满花圃的花朵不断地呓语:“该浇水了...该回家了...该浇水了...该回家了...”
好似着了魔一样。
秦筝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住她的手,鹿可将刚刚接过的装满水的木桶拿到了她的旁边,老妇人机械似的拿起木桶里的水瓢,舀起一瓢水,就往整株花卉浇去,从花朵浇到根部,确保每一片叶子都沾到了水珠,连根部的土壤也浸润了...
浇完了一整株,才又继续换另一株浇灌。
老妇人在浇每一株花卉时,都无比的虔诚,好似在对待着稀世珍宝一般,悉心呵护,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刚刚的话语:“该浇水了...该回家了...该浇水了...该回家了...”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汇聚在她苍老浑浊的眼珠周围,顺着眼眶一滴一滴的滑落...
浓郁的悲恸完全包裹住了她,连带着鹿可、秦筝她们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头都涌上了一阵酸涩。
然而老妇人却浑然不觉,她专注的浇着花,直到木桶里的水全部浇完,才拎着木桶,蹒跚着脚步离去,已然不在意在场的另外四人。
鹿可和秦筝、韩清越、陆江三人对视了下眼神,便默契的不远不近的跟在了老妇人的身后,看她接下来又要做些什么。
老妇人一瘸一拐的往树林里走去,走着走着,鹿可就觉得周围有些熟悉,似乎是来到了山泉水的附近。
随后就看到她半蹲在了山泉水的旁边,将木桶按进水里,打了满满一桶水放在岸边,刚要起身时,就有几个黑色的小团身影跳跃奔逐着来到了她的脚边,亲昵的撅着小脑袋,蹭着老妇人的脚踝。
尚且在失神中的老妇人,感受到脚边毛茸茸的温暖,才恍惚从癔症中醒来,伸出干瘦皱巴巴的右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们的脑袋,脸上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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