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绕过围屏,行至里屋,在荣姐床边扑跪下,老泪纵横,连哭带号,不知晓的,还以为荣姐是快去了。
春桃和喜儿拉了两回,孙婆都不起,直至头发散乱,嗓儿嚎的干哑,才止了泪儿,言道:“恨不得替了姐儿去受这遭罪,只要能教姐儿好起来,教我老婆子短寿十年都使得。
你们不知,姐儿得周之年,娘子把我给了姐儿,至今日,已有十六年余三月十一日,我虽然没在姐儿身边服侍,但姐儿打小的裙儿,衫子,都是我洗的。
说句没规矩的话,我满心疼她,只你们都不知,今儿她身上得了疾,比老婆子我自个得疾还教我难受。”
说罢,又哭泣起来。
床上的荣姐,身子靠在菊花杏红绸枕上,人蔫蔫的,床上的绣鸳鸯绿罗帐子,还有碧莹莹的锦缎香被,把她的面色显得愈发蜡黄。
跟前的老仆这般诉衷肠,喜儿瞧不出她的神色来,只偷见姐儿好似动容了,又好似没有。
“得了热疾罢了,妈妈起来吧。”荣姐道,孙婆不起,道:“这热疾,尚有药可医治,可是姐儿心里的疾,要如何治啊。
我知姐儿心里苦,人人有面,树树有皮,江家人如此折辱咱们,咱们万不能倒下,教她们得意了去。”
“到了今日,还能如何,要怪只怪我,年轻没经过事,得罪了人家,才教人家这样对我。”
打出了门子起,荣姐心里的那口傲气,被挫了又挫,此时已剩不多,要说刚下喜船那会的傲气,有一木桶,此时只余两碗之多。
“妈妈要是还顾着我一二脸面,这事就别与旁人说。”
“姐儿哪里的话,我又不是那等不知轻重好歹的人,咱跟着姐儿,姐儿面上有光,咱才有光,姐儿面上不好,咱也跟着不好。”
孙婆又道:“这话说到这儿,其实也怪姐儿没在江家站住脚,要是立住了脚,他江家哪个敢欺姐儿。”
“妈妈说的,我岂不知,想立住脚,说着易,行着难,我手上又没个中用的人,你们一个个也都不听我的,枉我是个姐儿,不过是摆设罢了。
你们都主意大,哪个把我当成姐儿了,只在背地里互相算计,连我都算计了去。”
说罢,荣姐拿着手帕又抹了泪,孙婆见荣姐话里有气,也不狡
辩只用手扇自个的老脸哄荣姐
“都是老婆子的错老婆子不该弄出那事来教姐儿吃气……”
也不知是扇了自个九下还是十余下扇的老脸发红荣姐才开口教春桃拦她。
“只要姐儿能去了气就是罚老婆子去吃板子老婆子都甘愿您是娇姐儿可不要为了这事伤了身。”
孙婆句句不说宋妈妈的赖也不为自个说好话句句都是为荣姐这是下人犯错求饶中的中等手段。
荣姐待孙婆的神色比方才缓和了些教孙婆起来孙婆还是不起道:“没能帮姐儿在江家站住脚都是咱们的不是。
其实这事有法儿
出了房你想怎样就随你光是笼了官人还不成还要去与妯娌们送礼长辈们送礼她们得了你的好处自会软了面皮。到时姐儿房里有官人房外有能走动来往的妯娌这脚便能站住了。”
“教我笼络他好生没脸与他说两句软话使得只是你教我给二嫂杨氏送礼?”
荣姐不肯那林家正是二嫂杨氏娘家那边的亲戚是那杨氏要羞她她还要上赶着与她送礼讨好巴结她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要是姐儿不愿与她送礼我还有下计东院的窦娘子是窦举人的亲姑母窦举人又是姐儿的姐夫按理说姐儿该唤窦娘子一声姑母才是。
之前来咱房里的鲁氏就是这位窦娘子的儿媳姐儿去与她送礼便是与鲁氏送到时西院和大嫂张氏走动东院与堂嫂鲁氏来往。
上头又有婆母李娘子姑母窦娘子照应姐儿还愁个什麽。”孙婆子道。
“难为你有心了春桃搀妈妈起来再去搬个凳儿来。”这回孙婆没有再推辞春桃来搀便借势起来了。
孙婆在房里待到下晌才走劝荣姐对妯娌长辈伏低做小送珠翠首饰以此在江家讨来一份地位这般才能立住身。
还言新妇进门都是讨好妯娌巴结长辈才能有好日子过。
孙婆走罢荣姐愁容满面地问春桃和喜儿:“难不成我只能
行这屈辱之事方能在江家立住身?”
喜儿道:“可惜咱家老爷没在杭州作过官没恁些故交旧友要是有姐儿在江家也不会寸步难行。”
“真是不公咱吴家比张家杨家潘家……官都要大偏咱们要去讨好她们。”春桃不服气。
……
丰儿借着喜儿使她去茶水房拿茶水把孙婆在房里说的那些话学给了梁堇知晓梁堇小声问她:“姐儿是个什麽意思?”
“孙婆子走罢我听姐儿那意思好像是不咋愿意觉得屈辱但又没有旁的法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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