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梁堇走罢,春桃来房里寻梁堇,荣姐午食用的少,患疾的缘故,这会想吃一碗香油荠菜馄饨,她来到茶水房见是李大娘在这,就问二姐哪里去了。
那李大娘见是她,面上堆笑的忙舀了一盏子茶与她吃,又请她坐下,言道:“俺二姐去外头买肉去了。”
“去多大会了,可有说什麽时候回来?”
“八成有半炷香的时辰,过会便回来了。”李大娘站着说话,半弯着腰:“您可是寻她有事?”
“也没旁的事,就是姐儿想吃荠菜馄饨,等我那妹子回来,你问问她,看她能不能去弄些荠菜来。”春桃道,这李大娘是二姐的人,春桃与她说话,比与旁人说话,更添两分亲近之意。
还教李大娘随她去正房,她与她半碟儿枇杷甜嘴,那李大娘喜滋滋地跟了过去,接了枇杷,谢了又谢。
站在针线房门口,缠花线的赖媳妇,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转身回了房。
这厢梁堇打外头回来,从李大娘口中得知荣姐要吃荠菜馄饨,这个时节,正是吃荠菜的时候,也不是啥稀罕物,可难就难在,一早要去外头寻,有乡下妇人,挖了带来城里卖。
此时去外头寻是寻不到了,不知江家灶房有没有这一样菜,梁堇教李大娘私下里去寻那俩丫头,灶房里要是有荠菜,就与她们些钱,讨来一把。
像吴江这样的官家灶房,为了图省事,菜蔬都是往多了备,像在吴家,灶房里的薛嫂几人,常偷拿剩菜,胡娘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有些菜蔬,过了夜,便会不鲜,扔了也是扔。
李大娘寻了珠儿,与她五个铜板,趁夜拿回来一包袱的荠菜,那珠儿在灶房是粗使丫头,别说荠菜,连旁的菜都能弄出来。
梁堇见那荠菜都焉了,里面的菜心尚且鲜嫩,就去掉外叶,只用嫩心,与荣姐做了一碗皮薄馅翠的的馄饨来,又收拾出两碟子小菜,一碟糟油肉丸,一碟腌胡瓜。
荣姐把那一碗馄饨都给用了,又吃了半碟胡瓜,要不是春桃拦着,那碟肉丸,也要用完。
用罢饭,荣姐一面拿手绢掩着,用银挑儿剔牙,一面使春桃去梅红匣子里拿牙粉来,片刻,春桃拿来了牙粉,喜儿取来了刷牙子,并铜盆,坠儿捧来一盏子清水。
仨人服侍荣
姐净了口,又净了面,荣姐教春桃去拿钱赏二姐,她一日未下床了,身上冷汗黏腻,湿了身下的褥,又不能沐浴,教喜儿俩人与她换了一床被褥,又熏了香,方才歇下。
至次日,梁堇在房里与荣姐煎药,透过窗户,看到孙婆往正房里去了,下晌的时候,王二哥回来了,梁堇松了一口气。
她欲要行事,到时孙婆和宋妈妈定会找她的事,要是王二哥不在江家,难免会落她们口舌。
……
一连十几日,正房成了孙婆的地界,她不是大妈妈,胜似大妈妈,教荣姐照她出的主意,去讨好江家人。
“孙婆子说,官人之所以不爱往房里来,是因姐儿长相不俊,她教严嫂子去外头学梳南髻,还想请来一位针线娘子,给姐儿作两身南边的衣裳。
严嫂子和她骂了起来,今儿都没有来房里伺候,姐儿的头发还是春桃姐姐给梳的。
梁堇听后,问丰儿:“你前些日子说孙婆子写了几张礼单给姐儿,姐儿这两日可有让人备礼单?
“不曾教人备,姐儿对孙婆说,单子上的礼过重了,我看今日姐儿对她孙婆子,没有前几日恁好性儿了,我看就这两三日了。丰儿道。
行事如做菜,火候是一等一的重要,梁堇再等上两三日,孙婆好比柴,在烧荣姐这口锅。
房里,孙婆苦口婆心地劝荣姐:“姐儿听我的,使人去外头请个梳头娘子来,好好捯饬一番。
我再去外头弄些酒菜来,到了夜间,把官人请来房里吃酒,到时你多让他几盅,再贴几句好话,不就把他留下来了吗。
“我热疾方好,妈妈,再容我几日吧,我实在作不来。荣姐煎熬的不成,孙婆不依她:“姐儿,这又不是什麽难事,今日不作,何时作,要拖到哪日去,难道教官人彻底冷了你,你才好受?
不过是说两句好话,你可不要忘了,官人身边还有两个通房丫头,教她们先生下个孩儿,你大娘子的脸往哪里放。
为这事,孙婆劝了她十几日,嘴皮子都磨掉了。
她说罢,见荣姐不吭声,便道:“姐儿开了匣儿,与我十贯钱来,我这两日,去外头寻个手艺好的梳头娘子,第三日再请官人过来,姐儿看如何?
“孙妈妈说的是这个理儿,到了那日,姐
儿要是开不了口留人就教喜儿和春桃留。”坠儿这回学精了不提自个的事了。
荣姐只觉甚是憋屈可眼下又没有旁的法子只得教春桃给孙婆开了钱匣。
等到了第三日孙婆请来的梳头娘子说着一口南地这边的方言进门先与荣姐磕了头把荣姐好一番恭维。
荣姐见她没净手就要与她梳头发心中的不快更盛教坠儿把人领出去净了手再进来。
梳头妇人出去罢孙婆找补道:“这都怪我方才来的路上我一直与她说姐儿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是正经知州家里的姐儿最重规矩。
她手艺虽好但没见过出身这麽高的人见了姐儿不免慌了心神这才忘记净手了。”
“她既是手艺好该人都争着请才是如何会没见过我这样的出身。”荣姐暗道:这妇人也不知是孙婆子打哪寻来的。
她昔日在家里的时候见她母亲让人去外头请来的梳头娘子凡是与官娘子梳过头的都知晓梳头前要先净手的规矩哪似这个半点规矩没有。
孙婆道:“姐儿不知晓这杭州多的是梳头娘子她手艺好是好可在人堆里就显不着她了
孙婆才来杭州这些日子寻来这位梳头娘子已是费了不少力气她不识得人只能靠与人打听。
像那种常被官娘子们请去的梳头娘子她更不知是哪几人因荣姐没有出过门要是出门赴席带上她日子长了她或许能知晓一两位这样的妇人。
荣姐瞧出了孙婆的本事便不再说话。
梳头妇人净了手随坠儿进来问孙婆:“不知娘子想梳个什麽样的发髻?”
孙婆看向荣姐荣姐起身进了里屋孙婆与妇人使眼色教她赶快跟着进去进了里屋后荣姐在梳妆台前的春凳上坐下。
孙婆问那妇人:“南髻都有什麽样式的你报名出来教我们娘子听听。”
妇人依言报了十几种髻名来孙婆扯了那妇人悄声问道:“你常与人梳头可知哪种髻样为郎君所喜爱?”
孙婆的声音虽低但还是教荣姐给听到了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春桃和喜儿她们仨也都听到了不敢吱
声。
“与我梳个端庄的髻来。”荣姐道。
……
“干娘里头如何了?”孙婆出了房来在房外候着的秋雀忙迎了上去。
孙婆看了一眼在门口挑帘的丰儿与干女儿递了个眼色俩人来到院门口说话孙婆从袖子里掏出三贯钱教女儿去外头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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