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蒋仁俊自那日回府留下发簪后,自请去了远处当官,蒋士横眼见着他在眼皮子底下,恨铁不成钢,便允了他的要求。
三个月了,蒋仁俊未曾往家中寄过一封书信,蒋府好似已没有了他的气息。
游胤茹在蒋府的日子虽然孤单,但她并不觉得孤独,她每日料理府中大小事务,赢得了蒋府上下的认可与喜爱。于她而言,这样简单幸福的日子,能继续下去便好。
府中众人也不禁为胤茹感到惋惜,更加不解少爷怎么忍心丢下这位儒雅,坚强,善解人意的少奶奶,去那么远的地方。
每天一大早,胤茹便在窗前绣香囊,每绣好一个就会将自己的心愿写下缝在香囊里。终于,她又绣好了一个。
从枕边拿出一只锦盒,打开,里面满是香囊,上面有图看,有诗词,梅花,福字......却没有一只是鸳鸯......轻轻地把手中的香囊放入,锦盒里清香扑面......
“小姐!”
如今能这样唤她的,除了楚奕再无别人。
蒋仁俊离开紫漪城后,便让人将楚奕从地牢中放了出来。
虽然胤茹让楚奕返回孙家,可楚奕不愿意,便留在了胤茹身边做了侍卫。
每时每刻都在屋外守候着她。
这一日,他见胤茹忽然倒在了地上喊痛!于是冲入抱她到床上,“小姐,你怎么样?”
“我……我可能要生了。”肚子一阵阵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游胤茹强忍着,抓住楚奕的袖口,“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务必让父亲与……与二哥,不要,不要杀仁俊。”
“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楚奕作势要起身唤人去寻大夫来,可游胤茹面色煞白,就是不肯松手。
“我这一生,辜负了……父兄……再无颜面……祈求父兄对我孩子……的照料,人,总是……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游胤茹哽咽着,加上身体的疼痛,艰难地说着,“或许……或许重来一世,我断……不会再与蒋仁俊有半分……半分瓜葛。可今生……来不及了。”
“答应我……若我死了……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答应我!”
看着游胤茹这般坚决,楚奕心知,她心中始终放不下蒋仁俊,她明明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受尽这么多冷言冷语,为何还是放不下他。
可他又怎么忍心看她痛苦,“我答应你,小姐。”
最终,楚奕还是唤她一声,小姐。
得了楚奕的应允,游胤茹这才松手,她在床上喊得甚是凄凉,大概这个历经磨难的孩儿,便要在今日降生。
闻讯,蒋士横立马命令修书一封给蒋仁俊送去,让他快些赶回来,稳婆赶来帮她接生。
蒋士横也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当上祖父,对这个孩子也充满了期待。
两个时辰过去了,稳婆满手是血从房里走出来,“老爷,我尽力了。少奶奶在怀小少爷的时候由于调养不好,加之心情抑郁,导致胎位不正,现在大出血,孩子与大人只能保一个,请问......”
听闻,楚奕大惊,但自己身为下人也能怎么做?蒋家的人,怎会保住小姐?
“什么!怎么会这样!”蒋士横大怒,那是个孙子啊!可是回想这些日子游胤茹为蒋府劳累,虽然看起来开心,但谁又明白她心里有多苦呢?
而且,现在蒋家势微,若是游胤茹死了,游家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权衡再三,蒋士横终于有了主意。
自己这辈子做了不少坏事,就当为自己的儿子积福吧!
他顿了顿,缓缓道:“让胤茹活下来!......无论如何!”
稳婆忙点头,回到房里。
在钻心刺骨的疼痛中,游胤茹尚有一丝意识,好似看见蒋仁俊归来,又眨了眨眼,原来是稳婆。
她听到稳婆的话,颤抖地抓住稳婆的手,哭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不用管我。我......不可以没有宝宝,不可以,求求你,让我的宝宝活下来,求求你......”
稳婆有些犹豫,一方面是蒋士横的命令,一方面又是胤茹的苦苦哀求。
接着,胤茹又缓缓道:“我的存在,让他不开心......让他痛苦;我离开......让我的孩子陪在他身边,我也安心......求求您.....”
稳婆不禁流下眼泪点点头,亦笑道:“那你再使些劲!”
游胤茹笑了,稳婆看痴了,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告诉他,我来不及等他了......”
痛不欲生的感觉像一条毒蛇,在她的体内蔓延、徘徊,手中那只簪为她提供着力量。
脑海中只有蒋仁俊对她的笑,记忆回到了在千羽楼的相叙。那时的她,真的好幸福。
然而,一切都已是过去......握着那只簪,让她拥有了全世界一般,一个新生命的开始一定预示着另一个生命的终结吗?男婴的啼哭,打破了一切的安宁......
门外的他们却以为母子平安.....
直到稳婆泪痕满面地抱着婴儿走了出来,一切都明了了,蒋士横接过婴儿,一滴一滴的泪水滑落。
游胤茹走了,握着让她可以依托的幸福发簪带着自己仅存的幸福记忆走了,但她却听到了自己誓死护住的孩子的哭声,安心地带着微笑离开。
满床的鲜红,红得像落日的余晖;秋日的落叶......静静地消失在人世间。
几日后,房间已焕然一新。
只是枕边的锦盒丝毫未动,那个“懦弱”的男子回来了,他没有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他再也不用为逃避胤茹真情而痛苦,但这时,心为何如此之痛?
他拿起锦盒,打开,拿出一直香囊,打开,拿出纸条,打开,“仁俊已经出去一个月了,杳无音讯。不过我可以感受到宝宝一天天在长大,这是我唯一的幸福。如果是跟男孩,那就叫‘蒋煜仁’,因为‘煜’是照耀的意思,我希望这个宝宝可以让仁俊每天都充满阳光和温暖;如果是个女孩,那就叫‘蒋欢熹’,熹也有光明的意思,希望仁俊能迷途知返......”
泪水打湿了字迹;又拿出一个香囊,打开,“本来这只香囊想绣鸳鸯的,但我想仁俊大概不喜欢吧!不管怎样,我会等他回来......”
手中的纸条飘落;再次打开另一只香囊,只有一幅画:那是在千羽楼。两人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繁星互相倾吐心事,并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哭的痛彻心扉,然而一切都不会重来;他能做的就是沉浸在后悔和痛苦中,“枕上断发,犹恋残香。”
坟冢前,游府众人肃然站立,阴云密布。地上埋葬的是游府大小姐,生死徘徊于情感与责任之间的游胤茹。
如今,游府的人要将她的遗骨带回。众人神情沉痛,站在最前方的游诚志,虽然面色沉静,但那抹压抑的哀伤已深深刻入眉宇间。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远处,蒋士横和蒋仁俊踉跄而至。二人再没有昔日张扬跋扈的模样,尤其是蒋仁俊,满面胡茬,再无当年翩翩贵公子的模样,手中的酒壶摇摇晃晃,似是没有了任何精神支撑。
将将赶至,蒋士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连连哀求:“游大侠,求您莫带走胤茹啊!她……她终究是我蒋家儿媳,她的魂灵若离了蒋家,如何安息?求您高抬贵手,为蒋家留一丝尊严啊!”
声音凄厉而低沉,像是将这段时间压抑的痛苦全数倾诉。
旁边的如雪早已看不惯,轻哂一声,冷嘲道:“蒋家尊严?你们蒋家可真是有脸说这两个字。”目光带着寒意,凌厉如剑,“射杀我时,你们可曾讲过半分道义?”
言语锋利直直逼近蒋士横。
听闻此言,蒋士横顿时瑟缩,立刻弯腰低头,祈求道:“叶姑娘,那日射杀实属无奈!我们实在是立场不同,不得已而为之……求您原谅!”
话未说完,便见如雪猛然抬腿,一脚将他踢飞,蒋士横顿时滚到数丈开外。
眼见父亲受辱,蒋仁俊拎着酒壶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眼神浑浊,嘶哑地笑道:“打吧!打我吧!我父亲年迈,经不起这般折腾。”他跪坐在地上,仰头灌下一口浊酒,满脸皆是酒水与泪水交织。
如雪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厌恶,正欲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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