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巧和语兰揭开宫灯的玻璃罩,把新火烛换上,做完后两人轻手轻脚退出去,关上了门。

应子清整理着锦被,里间传来窸窣的穿衣声。

过会,刘之衍仅着洁白的亵衣,束着宽宽的腰带,从屏风缓步走出。他的个头好像又蹿了蹿,肩膀在纯白的织锦上,撑出结实的弧度。因为他长得高,腿长,更显得裙裾修长。

“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应子清瞥他一眼。

“还好。”刘之衍刚刚泡完温泉,身上有药香,松柏一样的淡雅气味。

描金绣银的锦被铺开了,上面的吉祥绣纹,在融融火光的照耀下,华光流转。

应子清拍了拍蓬松柔软的被褥:“给你收拾好,时间晚了,那你快睡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你今天去母后那里了?”刘之衍拉了拉亵衣,在床沿坐下。

“是啊,我还以为是老上司找我,没想到是老总找我。”应子清说。

刘之衍早习惯她偶尔蹦出的新鲜词汇,笑了下:“母后可有说什么?”

应子清抿了下嘴唇,手上的动作慢下来。

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刘之衍名义上的母亲,是窦皇后,他只能这么母后母后地叫着。对着自己的亲生母妃,只能叫贵人娘娘。

刘之衍没束发,黑亮微卷的长发在身后披散开,绸缎一样,漂亮得想让人伸手去摸。

应子清想了想,点下头:“是,你的母后说你秉性不佳,叫我等奴婢协助你,成为万民表率。”

刘之衍像是听多了这种说辞,没什么反应,黑沉的眼睛平视着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应子清坦然回视:“我跟她说了好。”

刘之衍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很平静:“你这样说很好,免得母后为难你。”

应子清心里一下揪紧:“你放心,我不会帮她的。”

刘之衍认真地盯着她看:“是吗?”

应子清肯定地点头,半途,却忽然停住了。

她的腰间别着安景王给的符节,她没有那么清白干净。

刘之衍似是不在乎她的犹豫,他只是看着应子清,眼底的幽深晦涩难辨:“我身边一直有很多人,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他们是不同的人派来的眼线。”

烛火噼啪一声,灯花爆了。

应子清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正在窥视他们,当即朝窗户的缝隙看过去。

“不必担心。”刘之衍打断她的动作,“这些人近不了我身,他们不过是在外围打杂,远远听上一两句。”

刘之衍又道:“所以,多你一个不算多,你不必因为母后的要求为难。她让你做什么,你若是抗拒不了,你就做吧。”

应子清不禁想到,他这个太子之位,跟坐在玻璃盒子差不多,每个人都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其实放在小蓝星,那些皇室的生活似乎也差不多,生活在聚光灯之下。

应子清忽然问了一句:“如果她让我下毒呢?”

许久,刘之衍轻声道:“你以为大剂量的安神汤,是怎么来的?”

应子清本来是想开玩笑,没曾想引出这句骇人的话!

“没有母后的纵容,谁敢轻易慢待当今太子殿下。”刘之衍轻描淡写,“而我,亦不能违逆母后的心意。”

当今大晋朝,以孝治天下。怪不得即使刘之衍知道,他隔三岔五要饮下安神汤,也不能拒绝。非得拖到太后察觉不对,亲自到东宫,发了一通神威,这碗歹毒阴损的安神汤,终于被撤走。

应子清心里难受,轻抿了下薄红的唇角。

刘之衍明亮的双眸,闪了一下,开玩笑回答:“如果是你端来的,哪怕是毒药,我也会喝。”

“……”应子清没有感动,只有满腔的纠结。

刘之衍伸手,握了下应子清的手腕,温声道:“好了,你早些休息,别多想。”

按说,一个正值十七八岁的少年,精力充沛,体魄炙热。

而刘之衍的体温,永远都那么冷。

焉知是不是长久饮用大剂量安神汤所致?

又或者,喝了掺了什么东西的汤?

刘之衍这么跟她说了一通后,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应子清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天蒙蒙亮了,才堪堪睡着。

——

每日晨光早早亮起,又早早落下。白昼越来越短,天气越来越冷。

茫茫青山,积压着一层经久不散的雾霭。

庆帝在骊宫养了半个多月,可以不借助外力,下地行走了。

傅太后听闻,喜不自胜。

恰好,有进宫请安的王妃们捧场,在赵王妃建议下,傅太后着人办场晚宴,还弄了个名头,叫冬阳暖醴宴。说是难得皇家人全聚在一起,须得一家人亲亲热热相聚,围着小火炉,喝着新酿的美酒,驱寒暖冬。

筵席准备了足足七日。

驻守在长安城的王公贵族,收到傅太后的邀请函,带着家小,马不停蹄赶来骊宫。

暮色四合,簌簌寒风吹到骊山,就被这里的灯光与暖意融化了。

空中飘着淡淡雪花,宫灯沿着骊山的每条路点亮,连角落也不放过。远远地看,像是把整座山峦映亮,在夜色里闪烁鲜亮绮丽的色泽。

山脚下,人来车往奔腾不息,好不热闹。

刘之衍穿身明黄公服,戴了乌锥帽,衬得他整个人平整典雅,贵不可言。

应子清梳了简单的螺髻,因为升了官,她可以戴华美的金饰了。但她嫌重,只在发髻里别了几朵小巧精美的金花,一身淡绯色丝绸襦裙,裙摆迤逦。

一行人在汉白玉阶上,朝宴会走去。

吴内祥养好了伤,可脸色仍是苍白,远远地落在后面。

半道上,碰见不少公卿贵族。

穿华服梳高髻的贵妇人们,轻轻曲膝,向太子殿下行礼。贵族小姐少女们躲在人群的后面,虽然跟着王妃们垂目行礼,可小眼神不住往刘之衍身上飘。

刘之衍略微颔首,便是打了招呼。

“喂!太子哥哥,子清姐姐,我在这里!”有声音悄悄喊道。

应子清看过去:“谢家大小姐?”

谢凝荷趁着这声称呼,从谢家女眷队伍里跑出来,拉住应子清说:“都说了叫我小荷嘛。”

“胡闹!”谢家一位贵妇,冲谢凝荷呵斥一声,“怎么跑出去了,还不快回来。”

“我不,我跟太子哥哥一起走。”谢凝荷赶紧抱住应子清的手臂,满脸不愿意。

刘之衍见她跟应子清关系不错,做了主:“无事,我带着她一起。”

太子发了话,为首的几位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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