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姚华音乘着马车亲临军中,军议堂门窗紧闭,堂外的侍卫也奉命退后三丈守着,以防有人窥探军机。

屋内正中的长桌上摆着个巨大的沙盘,季震和王闯并立在左边,对面是顾去病和周胜、张勇二人。

屋里又热又闷,诸将都裹着厚厚的戎装,热的汗水直流。

季震冷眼盯着对面,一想到顾去病这两日被面首纠缠,心里直犯膈应,王闯憋不住笑出噗噗声,忙抬手抹了把脖子上的汗,顺便捂住嘴。

沙盘上,炎城和南陵北城之间插满了小红旗,姚华音又亲自来军中议事,显然是真的打算出兵,顾去病垂目看着沙盘,一张冷脸尚且看不出异样,张勇脚下被周胜制住,斜了姚华音一眼,臭脸拉的更长。

姚华音靠坐在主位上摇着折扇,视线一一扫过三人,转向季震,“开始吧。”

季震手中长鞭一折,点在沙盘上,把抽调炎城辖县的全部兵力,趁夜顺着紫云山脚向西,沿河南下偷袭南陵北城的计划细说了一遍。

顾去病及周胜,张勇直直盯着沙盘上炎城附近的部署,这显然不是找他们来商议,而是事先就定好了出兵的策略。

顾去病双眼眯着,拿不准姚华音到底要干什么,担心一不留神掉进她设的陷阱里,只得先闭口不言,周勇也不敢造次,唯有张勇身体紧绷着,一副备战状态。

姚华音手里折扇停下,一本正经地看着季震,“大将军可有合适的人选?”

季震直视对面,跟着应和,“这等重任,理当交给久经沙场的勇将。”

王闯故意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双臂抱肩瞟着顾去病,“顾右将军武功谋略高人一等,主君廷议的时候就向着他,抢头功的机会肯定是他的了!”

君臣三人你来我往,配合的十分默契。

顾去病避无可避,上前拱手,“姚城主,王爷半月前亲临韶阳时,曾下令不得擅自出兵,城主怎敢违背王命?”

姚华音看都不看他,漫不经心地摇起扇子,“那不过是父王垂爱,担心我罢了!本城主自认为有些本事,为何不能替我盛国开疆扩土?若父王当真不想让我出兵,又为何要派顾右将军来我军中?”

她执扇的手肘抵在桌沿上,神色倏然转冷。

“难道,是让你顾右将军在本城主面前耀武扬威吗?”

寿雍让顾去病留在韶阳军中的目的众人皆知,但毕竟还没到父女二人撕破脸的程度,顾去病当年在战场上伤了姚敏璋是事实,姚华音借此责难,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闯跟着拱火,“顾右将军当年连老城主都伤过,这会儿不会是不敢去吧?”他跟在姚华音身边整整八年,早知道她与姚敏璋之间亲情淡薄,无须顾忌。

姚华音轻轻哼了声,神色鄙夷,“无妨,本城主麾下有位女将,智勇双全不输男子,我派她打头阵便是。听闻顾右将军这两日忙于琐事脱不开身,就让他留在韶阳城中吧。”

她故意把“忙于琐事脱不开身”几个字咬的重了些,看向季震,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周胜见不得顾去病被如此针对,苦着脸向姚华音拱手,“当年我们将军伤了老城主不过是各为其主,还请姚城主高抬贵手。”

张勇憋的脸红气喘,终于按捺不住,指着姚华音叫嚷:“韶阳城主又怎样?你别忘了,如今听命于谁!”

姚华音像是听笑话,看都懒得看他,顾去病抬手拦他,上前道:“姚城主既然执意要出兵,末将需先将此事禀报王爷,若得王爷允准,末将愿听从调遣。”

说完便转身离去。

张勇气不过,又要开口,被周胜拽着走了。

季震攥紧长鞭,冷眼盯着门口,因为张勇两次对姚华音不敬,胸中怒火熊熊。

王闯提肘碰他一下,夸张地吐了口气,“嚯,怪不得顾右将军这么多年也升不上去,拿锥子扎他才崩出个屁来,不过张勇那个炮仗看着快要炸了。”

姚华音笑的志得意满,“顾去病与我有仇,怕我在寿雍面前反咬他一口,嘴上说要去报信却未必真的敢,怕是要再添些油才行。”

顾去病等三人刚回到官舍,几个黑瘦的面首笑脸迎过来,有的摇着扇子,有的捧着便服,准备伺候他更衣。

张勇狂吼一声,“滚!”两步过去把门摔上,回头怒道:“姚华音那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周胜怕事情闹大会被连累,叹了口气,故意道:“我看她就是为姚敏璋一雪当年之耻,故意冲着我们来的。”

顾去病目光幽深,把话挑明,“她不是冲着本将军,是冲着盛王。”

张勇一拍桌子,“那就去王爷面前告她一状,让王爷收拾她!一只守韶阳的看门狗,还能反天了不成?”

周胜忙过去安抚,“那也得先把布兵图拿到手,那个女人诡计多端,万一她在盛王面前撒娇抵赖,如何说的清?”

顾去病方才在军中还说要把姚华音准备出兵的事禀报寿雍,此时似乎被说动,冷着一张脸,闭口不言。

张勇忍无可忍,本来留在韶阳就是为了替寿雍盯着姚华音的一举一动,如今却处处受制,他眼底火苗窜动,在顾去病和周胜之间来回烧燎,怒着点头,“好!你们要证据,我一人去拿!”说完疾步冲向门口。

周胜忙跑过去拦住他,“军中守卫众多,若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张勇一把推开,“发现又能如何?是姚华音抗命在先,我不过是搜罗她的罪证呈交盛王,她还敢杀我不成?”

*

行云在姚华音房里养了一日的伤,傍晚时分,府里管事差人进来转告,说炼丹炉和草药金石都已经重新备好,他爬起来正准备更衣,外间珠帘脆响,姚华音走进来。

“别急着起身。”

姚华音扶他慢慢坐好,掀起里衣,见他背上的燎泡瘪了些,红肿之处也明显小了,从木盒里拿出烫伤药给他擦上,动作又轻又柔。

“不必急着炼丹,在房里好好养着。”

行云偏过头,看着她笑笑,“皮外伤而已,姐姐不必担心,师父说炼丹要选在月圆时效力最佳,今日已经十五了,不能再耽搁了。”

姚华音手上动作不停,“效力小些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行云转过身面对她,一本正经道:“那这么行?姐姐这么好的人,配得起世间最好的东西。”

姚华音心神激荡,怔愣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无数记巴掌和“你不配”像一座座泛着尸虫腐臭的小山压制着她,她反抗不屈,阴谋算计,终于登上城主之位,心却早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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