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间小路,宁静幽深,偶尔能听见飞虫在鸣叫。
马蹄踏过石子,正沿着弯曲的小路前行,陆念安双脚踩在硬木板上,肩侧盖着柔软的小毯子,小脑袋也随着车一晃一晃。
这才赶了半日路,她已经对母亲口中的“苦”有了实感,局促的空间内,她揉着脖子,困倦却没有睡意。
直到清晨的第一束光穿过丛林透下,马车缓缓停了,陆念安拉开车帘,探头往外开。
丛林之中有着茂盛的绿意,大片大片不知名的叶子舒展开,雾气将他们熏得湿润极了。
莲叶的裙摆擦过绿叶走来,绿叶上一滴露珠滑下,落在她素色鞋履上,莲叶未曾注意到,只是仰起头看车上女子:“小姐,夫人说是让您下来歇歇。”
陆念安便露出一种很苦恼的表情,一边走下马车,一边叹气。
其实在此以前,她从来不知自己这个毛病。
今日晨时,前车那边送来提前备好的点心,是夜间做好的,都还新鲜着。
甜香气散开,陆念安尝了一口,当即却想吐,明明又饿又困,身体却试图阻止她进食。
直到现在,马车停下,陆念安靠着古树歇息,嗅到山林中新鲜的空气,才食了块糕点。
陆夫人也下马车看她,雾气之中,陆念安面色惨败,额上未消退的红肿更衬得她可怜兮兮。
她怕她吃不消,上前宽慰:“念念,现下还未出山,若是实在难受,绕头回去也好。”
陆夫人又同她说,若是现下不走,等过了这座山在绕回,又得折腾一遍,实在是受罪。
晨中水汽湿润,陆念安咽下糕点,正舔着干涩唇瓣。对于母亲的这话,她有过一瞬间的心动。
犹豫间,陆念安仰头看天,身处在茂密的丛林时,她是那么的渺小,强撑着困意时,也没时间去想别得。
可若是绕头回了陆府,在锦衣玉食堆里,她会时常念起哥哥。
她已经不是不知事的姑娘了。
及笄以后,哥哥时常同她说要保持距离。
原来人的思想真的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那些当时不当回事的话,但说得多了,她潜意识里还是完全记住。以至于到现在,惊觉那是喜欢以后,陆念安现在的想法已经变成——
哥哥同妹妹不可以亲密。
完蛋!
她变成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妹妹。
这可如何是好呢?陆念安咬了一大口糕点,侧过头看向陆夫人,轻声回答:“阿娘,我不想半途而废。”
陆夫人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意外。
在山下只歇息了一会儿,三辆马车再度上路,天光大亮,雾气逐渐散开以后,偶尔会传来几声鸟的鸣叫。
马车内重新摇晃起来,陆念安的脖子又酸又疼,她只好将披在肩侧的兔毛摊子叠起来,规整地放在塌上,又将头缓缓靠上去。
终于睡了过去。
在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下,四周静悄悄的,重回黑暗以后,一切都是那么沉静。
陆念安拉开帷帘下了马车,便被密不透风的黑包裹,她有些害怕这黑夜,忙唤了两声秋菊,却没人应她。
沉静的山下,只有月光凉凉落下,仰起头,面前是一座高山,她孤零零一人,觉得很冷。
“小姐醒了?”
等了许久,这黑暗之间,才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秋菊捧着灯烛跑来,另一手提着灯。
她停下,将手中的灯出去,暖光将陆念安的一张脸照耀地明晰,她脸上的恐惧同样清晰可见。
秋菊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一连唤了她好几声。
“母亲呢?”陆念安回过神,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
“夫人在山下歇着,方才是看小姐还在睡,便没忍心打扰小姐你。”
原来这时已经到了清平山下,凉风拂过,吹起裙摆的同时,带来一股浅淡的香火气。
陆念安贴着秋菊一起走,那架势黏人得紧,没走一会儿,到了一处亭子,这是山上的师傅为前来礼佛的香客特意修建的。
亭子的五个角落都挂着灯笼,夜色浓而深,这一处地方是难得明晰。
亭子正中摆着张桌子,陆夫人坐在一侧,面前是两位陌生女子,三人大抵是聊了一会儿了,嘴角边都挂着笑意,氛围融洽。
听见动静以后,陆夫人转过头看来,笑意加深,她道:“念念醒了?”
这声音落下的同时,陆夫人身旁的两位女子也一齐转过头看来。
陆念安提灯,踩着月光往前,水蓝色裙摆同月光融在一起,温和恬静。
“小姐,”这时秋菊轻声同她道:“是崔家夫人和小姐,也是前来礼佛的,但夫人没说是约好的还是碰巧。”
陆念安此时已经走到亭子正中,忽地听见秋菊声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停下,站在原地。
她连着赶了一日路,本就惨白的脸上多出许多倦意,乌发搭在肩侧,柔软顺滑,在外人看来,仍是个极漂亮的姑娘家。
只反应有些迟顿了,眼神也呆呆的,瞧着不太灵光,见着人了也不知道叫。
“念念,”最后是陆夫人起身将她揽过来:“这是崔家夫人和姐姐,来叫人。”
“好……”
陆念安不太自在地进了亭子,此时双眸落在崔夫人和崔涵身侧,下一瞬就移开目光,乖巧唤道:“崔夫人和姐姐好。”
“这就是念念呀,”崔夫人细细瞧着她,语气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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