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虽说对姚华音命他退出桃花林,独留行云在身边的事很是不快,但想着她既然带他南下炎城赏景,夜里必定会再召见,听他抚琴,可一直等到深夜,仍然没有动静。

王闯不知去向,韩露安置他在军所住下便没有再出现,他担心姚华音被行云绊住,悄悄向军所里其他地方找去,连玄衣铁卫也不见了踪影。

他心生疑惑,穿过连廊继续向前找,见西北角窗上映着个美人伏案的影子,像是曲南楼。

谢宴破门而入,“主君呢?”

“出去!”曲南楼头也不抬,继续坐在灯下写着什么。

谢宴彻底变了脸色,冲过去一把抢下狼毫笔,“我问你主君呢!”

曲南楼厌烦地起身后退了两步,冷语嘲讽,“你何必明知故问呢,难道看不出主君喜欢行云?自然是带他外出游玩,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即便是在城主府,姚华音的行踪她也未必能随时知晓,只是气不过谢宴常常欺侮她才故意这么说。

谢宴被曲南楼戳中要害,抓心挠肝一般,涨红着脸,撕了她的书稿后摔门而出。

夜深人静,曲南楼强压下心头酸楚,提笔写下一封远在盛国的父亲永远收不到的家书,署名红泪。

*

小船顺着河水向南漂泊了大半夜,柔和的夜风卷着水汽铺面,清清凉凉,催人入眠。

姚华音一动不动,像是睡的正熟,行云起初还坚信她是韶阳之主,身边必定有玄衣铁卫随护,只是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小船已经漂浮了这么久,河面上仍是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影。

他越来越不安,困倦又不敢闭眼,坐起身,强打着精神四处张望,前方河岸边的一团团火光渐渐清晰。

行云睁大了眼睛再三确认,急的抓着姚华音的手臂摇晃,“姐姐,我们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南陵的地界了!”

姚华音睁眼望向夜空,明月西落,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亮天了。

她再度闭上眼睛,在心里推算着小船从紫云山下顺水漂浮到南陵北城耗用的时辰,韩露和王闯按吴绍渊图纸上的据点连夜再探兵力,应该快回来了。

行云见姚华音又要睡,急得抓起船桨便向岸边划,同时扭回头嚷嚷,“姐姐你快别睡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万一被南陵兵抓了可怎么好?”

姚华音忍不住笑,睁开眼,一把将行云拽回到身边躺着,“你见过南陵兵?”

行云点头,“我小时候见过,他们见人就打,好凶哦!”

怀里再度暖融融的,姚华音的语气也暧昧了几分,“有我在你怕什么?等到了南陵,我带你进城里逛逛去。”

“去南陵城?我们进去还出的来吗?”行云受惊不轻,声音略微发颤,“再说姐姐是主君,怎可以身犯险呢?”

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话,他竟然信以为真,姚华音笑意更浓,贴在他耳边逗他:“你不是会卜卦吗?为我卜上一卦便是。”说罢手肘撑在身后靠坐着,不慌不忙地整理着纱衣。

眼看着河岸边的火光越来越近,行云噌地跟着坐起,果真从前襟翻出乌龟壳来,放入三枚铜钱,双手捧着边摇晃边扭头向岸边张望,忽然手上一轻,乌龟壳已经被姚华音夺了去。

行云担心她像上次一样把乌龟壳扔进水里,河中水深,天色又暗,就算他水性再好,想捞上来也如大海捞针一般,情急之下扑过去紧紧抱住她,“姐姐不要!”

少年急促又炽热的呼吸扑在颈侧,姚华音挑眉,手里攥着乌龟壳在行云脊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像是触电一般弹开,害羞又委屈地偷瞄着姚华音,反被她的目光追逐的避无可避。

“靠岸。”

姚华音一声令下,瞬时间水面上哗啦一声响,从船头船尾各探出两个黑衣人来,一起推着船身向岸边靠。

这四个玄衣铁卫竟然一直藏在水下,没有发出过半点声响。

行云惊讶的张着嘴,来回打量他们,各个面无表情,像假人似的,白天倒不觉得,夜里看着有些诡异,想起进府这些天还从未见他们开过口,悄悄拽了拽姚华音的衣袖,小声问:“姐姐,他们都不会说话吗?”

姚华音笑,“他们不敢轻易说话,万一说错了,就再没机会开口了。”

少顷,小船停靠在岸边,另外四个玄衣铁卫从夜色里现身,单膝跪地。

河岸边的密林中停着一辆马车,姚华音让玄衣铁卫先带行云去车上候着,正说话的功夫,韩露和王闯并几个部下骑着马赶回来禀报,已经亲往吴绍渊图纸上标注的南陵北城驻军地点探过,情况完全相符。

马车被众人围护在中间,沿着河边一路向北折返。

行云这才松了口气,回想方才自己慌乱中抱住姚华音的举动,羞涩地捂着脸颊偷偷看她,好在姚华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便也跟着打起盹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惨叫声,行云猛然惊醒。

黎明破晓,姚华音正扯着窗帘向外怒视着,妩媚的眼里笼着一层他这几日从未见过的杀气。

外面地上跪着十几个瘦骨嶙峋的百姓,衣衫破烂不整,显然是睡梦中就被提到这里,旁边趴着个疯疯癫癫的老者,满身是血,挣扎着念叨:“姚华音,你还我俞家军的命来!”

玄衣铁卫手中锁链一甩,那老者的身体腾空翻滚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仍不断重复着叫骂,含混悲怆的声音如厉鬼哭泣一般。

“姚华音,我们俞家军的兄弟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姚华音撩起纱衣跳下马车,站在那老者身边半怒半笑。

“俞家军?你说的是八年前谋害老城主,让韶阳险些落入敌手的那伙叛军?”老者说不出话来,不断涌出的鲜血映红了姚华音的眼眸。

“俞平阔活该被乱箭穿心,他死有余辜!本城主原不想赶尽杀绝,倒是你提醒了我。”

她边说边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百姓,一身红衣仿佛溶于满地的鲜血中,百姓们吓得瑟瑟发抖,一齐磕头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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