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和三千死士勇猛杀敌,秦军退却三十里。然而李谈却战死了。

消息传回城中,举国震惊。

赵胜悲痛不已,为李谈请封。赵丹下令厚葬李谈,将其墓冢命为侠士冢,封其父为李侯。

下葬那日落了场雪,屋顶树梢白皑皑一片,全城缟素。老人说,这叫天戴孝,有大人物去了。

整座城市在哀恸中静默。

就在一片死寂中,响起惊天雷:信陵君窃了魏王兵符,令大力士朱亥锤杀了驻扎汤阴的魏军统帅晋鄙,信陵君亲率大军北上驰援邯郸。楚国景阳将军闻知后,下令大军全线开拔,火速北上,与信陵君合兵。

举国振奋。

却有一处小院,气氛沉重。

一樽酒酹在地上,李斯向着青天白日一揖。“赵国有义士!”

接着长叹一声:“可惜没有明主。”

“先生心中的明主是什么样的?”嬴政仰着头,一脸认真地问。

为报嬴政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李斯应孟弋请求,时不时过来与嬴政坐而论道一番,指导一下他的功课。

“明主须睿智,要聚天下英才而用之,要集大权于一身,要依法治国。凡此四点,赵王概不具备。赵国,危矣。即或侥幸赢了这一战,早晚也会亡于秦。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换一个赵王。”

换一个赵王?一星火苗划过李斯心中。

***

放完一日粮,能缓两日。李斯置办了礼物拜访孟弋。

孟弋热情接待:“大功臣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李斯喝口热水:“你就甭挖苦我了,赵豹那些人,恨不能将我剖肝挖心。”

孟弋说:“他们恨得可不止你。”

宗室被迫割肉放血,恨透了始作俑者。赵胜是他们忌惮的,赵简与他们同宗共祖,流着一样的血,尚可饶恕,孟弋可是外姓。

“唉,是我连累了你和公子。”

孟弋不经意瞥了眼身后的屏风,说:“公子不怕连累。”

李斯嘿嘿笑,话风陡然一转:“孟弋,咱们是旧相识了,当年在逆旅,我对你印象就很好很好,告别的时候我都哭了呢。原以为此生难再见,天赐良缘,我们又重逢了。有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今日我一定要说出来……”

孟弋觑眼屏风,想让缺心眼的李斯闭嘴,可是来不及,只听他朗声道:“我想做公子的宾客。”

孟弋想笑。“为什么?你已经是仓人了,为何又要从宾客做起?”

“等战争结束,危机解除,你说我这仓人还干的下去?”

狡兔死,走狗烹。李斯把权贵得罪了个遍,届时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投公子门下,一为自保。二来,我想助公子成大事。”

孟弋眼睛一跳:“什么大事?”

李斯诚恳道:“以公子之贤,做一个空有虚名的封君,太屈才了。还有你,凭你的胆识和才干,你就没想过再往上?”他指了指天。

赵国诸公子,多是废物,没比楚国强多少。赵简年轻,有胆识有血性,更难得的,他还有一颗顾念百姓的心。对谋臣而言,碰到这样一位主公,可以豁出去赌一把。

孟弋沉默了好半天,“你先回吧,容我想想。”

“静候佳音。”李斯再拜。

他走后,孟弋拍拍屏风。

赵简走了出来。

“你都听见了?”她不想思考,把难题踢给了赵简。

赵简挨着她坐了:“这位鼠吏倒是频频给我出难题。夫人意下如何?”

孟弋嘟囔:“是你养客又不是我养客,问我做什么。”

赵简故作为难:“我不是没主意,谦虚向夫人讨教吗?”

孟弋笑了一阵,冷静分析:“你府中那些人,各有千秋,如杵臼者,朴拙;羊午者,滑头……可唯独缺一个李斯这般的,善钻营,有野心。”

“恐怕要让他失望了,赵国禁不起内乱了。”

眼下的赵国,稳定压倒一切。如果赵简真的生了不该有的念头,赵胜头一个不会答应。四十年前,公子章不满被废,在沙丘宫发动政变。公子成和李兑力保年幼的惠文王,捕杀公子章极其党羽,还围困沙丘宫,活活饿死了武灵王。那是赵氏挥不去的耻辱和痛苦。

惠文王曾动过立赵简的念头,被廉颇和蔺相如坚决制止,他们经历过沙丘宫变,惧怕悲剧重演。

“丹这个大王,不说比祖父,比起父亲都差许多。可至少,如此困难的局面,他撑到现在都没有投降,没有让将士的鲜血白流。据我所知,有不少被秦国收买的重臣都游说他投降。说我没一点私欲是假的,但赵国就像一辆快散架的马车,禁不起丁点折腾了。”

赵简身上很是有些“迂”的特质,孟弋深知他秉性,没再劝。说回到李斯,孟弋说:“你不妨收下他。将来如何,还很难说,多储备一个人才,终究不错。”

赵简同意了。

***

接到喜讯,李斯二话不说从馆驿搬走,入住庐陵君府的宾客传舍。

羊午领他去了中等宾客住的幸舍。“李兄莫介意,咱们府上规矩,新来的宾客一律住下等的传舍,经公子考验才学以后,才能升级。李兄一来就住幸舍,已是优等待遇了,足见公子对李兄的器重,我等羡慕都来不及。”

李斯仰人衣食,哪敢抱怨,一个劲感谢,表示:“有块遮雨的瓦、一张供睡卧的榻足以,公子如此善待李斯,李斯愿效犬马之劳。”

泡完热水澡,李斯美滋滋歇下。回想自己的前半生,从一个蹉跎粮仓小吏,一步步走到今天,倍感自豪。很快就睡着了,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做了赵国相邦。

天刚亮,李斯匆匆用过饭,背起囊袋出门,刚到右廪,就闻见一股冲天的烧焦味,他头脑晕眩,发足狂奔。

见他来,值守的小吏哭天抢地:“李君,烧了,粮仓被烧了!”

李斯一头栽倒。

粮仓重地,最忌水火,李斯三令五申过,还是遭殃了。右廪不光支撑着邯郸居民的用粮,还担负着支援前线大军的粮草,全部化为灰烬。

李斯缓过劲来,太阳老高了,日中就要放粮了。百姓到时如见不到粮食,定会发生骚乱。

李斯以头抢地,舀了冷水洗面,稍稍恢复神志。一面迅速遣人向赵简报信,一面搬出自己亲手制订的连坐条例,要将看守的兵卒、吏员尽数下狱。

有人步履匆匆穿行于各个廨舍间,广而告之:李君要处死大伙。

整座右廪哗然。

横竖是死,大家决心杀了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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