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坐落着许多高官府邸的西城,桥头两岸都种了流苏树。正值四月,流苏花细白的花瓣如雪压繁枝,花影摇曳,萧萧簌簌似一场落雪铺满桥头。

谢庭芝从宫内下衙的时候早已经月上中空,他坐在马车里,疲惫的用手按压着额穴,眉心处那点明媚的朱砂在发丝下若隐若现,即使此刻面带憔悴,那张脸依旧美的好似画中仙。

但身居高位数年,他身上积压的一身官威,早已不似当年的谢小郎那般,让人随意就敢投掷花果盈车,心生旖旎和冒昧。

他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还在为朝中政事心力交瘁,新政已经实施下去,地方有不少渎职懒政的官员被查出问题,遭到处置,同时很多贵族世家,以及富商这么多年来,非法隐占的土地,和故意漏缴的赋税,也被惩罚没收了回来。

国库渐渐充盈,正是一鼓作气恢复民生,强大国家的好机会,只可惜改革的路途仍是阻碍重重,那些遭受处置的官员背后,个个都能牵扯出一张庞大的利益关系网。因为谢庭芝的改革动摇了他们的根本,可以说是处心积虑的在给他使绊子,想要这场改革中道崩殂。

自古以来,推行变法者几乎没一个能全身而退,落得个好下场,但谢庭芝依旧是态度坚决,雷厉风行的走上了这条路。在他心里,这个国家是如此重要。

他只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证这个国家的长治久安,繁荣昌盛。

也不枉......那人走上绝路换回来的这片清世太平。

车厢里,谢庭芝重新睁开眼,马车突如其来的晃荡让他皱了皱眉,他抬手掀开车窗的窗帘,想要往外看一眼,却在遽然间一支利箭穿透马车射了进来,箭尖削断了他的发丝,‘铎’的一声,钉在了车厢的木板上。

随行的护卫急急忙忙的挡在了他的马车前,心如火焚道,“丞相小心,有刺客。”

谢庭芝并没有因为那一支利箭而慌张起来,他借着微微掀开的窗帘,迅速的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此刻他们刚刚上了桥,河岸上的流苏花枝头茂密,错落有致,此时此刻,伴随着雪一样的落花,却不断有箭雨从那里射出来,诗情画意中,显出一片肃杀。

不少侍卫因为这场措手不及的埋伏受了重伤,有的已经丧命倒地,鲜血浸透了桥板的缝隙。

谢庭芝重新放下车帘,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车厢里面,只有那沉着有力的命令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先放信号,吸引金吾卫的人过来。”

他声音清雅又从容,并没有为眼前的危机所动摇,纵使血腥味已经弥漫到了鼻尖,外面的敌人明显的有备而来,并且推测人数还倍于己方。

谢庭芝摩挲着自己的袖口,在脑子里一个个推敲到底谁会是今晚这场行刺他的幕后主使。

那边的刺客显然也怕他们召来金吾卫,因而打算速战速决,停止射箭以后,从树影或桥底下飞身而出,将马车包围在桥上让他们进退不得,开始与侍卫们刀剑相拼,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掏出怀里的信号弹,通知金吾卫过来。

眼看自己这边死的人越来越多,谢庭芝身边的亲卫咬了咬牙,掠身到马车的车头,推开已经中箭身死的车夫尸体,直接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剑,对车厢里的谢庭芝喊道:“丞相坐稳了,属下这就带你冲出去。”

马因为受伤疼痛开始发狂,扬起马蹄嘶鸣不止,一下子使本就混乱的长桥更是乱做一团,借此践踏了不少阻在面前的刺客,加上亲卫在车上挥剑作战,还真在这重重包围中撕出一个豁口,带着马车冲了出去。

身后的刺客紧追不舍,带着谢庭芝逃出来的只有亲卫,他抓住时机,掏出怀里的信号弹,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往天上一放,霎时间漆黑的夜空绽放出一朵炫蓝色的烟花。

但这时候,那群刺客已经追了上来,他们并没有跑出多远,不过是从桥头进入了空无一人的街道,那些刺客用轻功追了上来,首当其冲的斩断了马蹄。

狂奔中的大马一下子跌倒在地,连带着车厢也失去平衡,亲卫被甩飞了出去,谢庭芝牢牢握住车厢里的扶杆,竭力的稳住身形才没有被摔出去。

即使如此,马车外寒光凌凌的刀剑,已经在对准他了,凛冽的杀气让人如芒在背,但出乎意料的是,外面刀剑碰撞的声响仍旧不绝于耳,但直到车厢被砸在地上稳定下来,依旧没见有人闯进车厢。

谢庭芝是个文臣,不会武,但向来胆大,此刻觉察到不对,也没有继续躲在车厢里面,而是掀开车帘跨了出去。

因为刚才的颠簸,他此刻颇为狼狈,一身月白冰清的长袍起了褶皱,春夜寒重,他肩上披着的那件墨色披风也有些松散歪斜,些许发丝凌乱落在脸畔。

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依旧沉稳,平静的犹如湖泊,眉间朱砂如映霞,稍一露面就将夜色增添了几分瑰丽的颜色,若不是现在情势过于紧张混乱,只怕见到他的人都移不开眼。

之所以无暇顾及,是因为此刻的刺客,正面临着生命的威胁,也不知从哪儿蹿出的两个人,在他们即将用刀劈开谢庭芝车厢的时候,用石子打偏了他们的手腕。

紧接着剑光一闪,这两人鬼魅一般闯进了他们的杀阵,今夜前来暗杀谢庭芝的刺客们武功都不弱,每个都是训练有素的行家里手,但这两人的出现,就像猛虎入了狼群。

一身黑衣的青年从腰间抽出软剑,矫健灵动,剑势如雨,无论攻守皆是密不透风。另一个身着旧青长衫,戴着面具,手里是从刺客手中抢来的刀刃,一劈一挑,格外简单的动作却让人进不得身,阎王似的在收割人性命。

之前还是刽子手的刺客,此刻都成了待宰羔羊,远处隐隐还有马蹄声传来,似是刚刚看到信号赶来的援军。

刺客们眼看不敌,当机立断的开始撤退,裴初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个,却不想对方也是果决,没等裴初来得及做什么,就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囊自尽。

“是死士。”

夜鸢一甩剑尖,剑刃上的血迹晃荡着被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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