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妈妈面色微动,她虽是跟着夫人陪嫁过来的,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仆人,有些事没有资格说。
荣茵看出来了范妈妈的犹豫,便安慰道:“妈妈有话直说便是,您是母亲的陪嫁,对母亲忠心耿耿,又从小看着我和哥哥长大,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范妈妈思索片刻,才开口:“姑娘也知道,之前大爷在时,府中的产业就在二爷手上,大爷不过偶尔过问;大爷去世后,大少爷还小,要专心读书考取功名,产业的事就没人过问了。府里就都默认产业由二爷打理,这几年二爷充进公中的银子越来越多,显然就是一家之主,夫人如今不闻世事,老夫人也把中馈交给了二夫人负责。”
现在大房孤儿寡母的,都要靠着二房过活,二房的人在府里神气得厉害,连下人都挤破了头想去二房做事。
“范妈妈知道二叔每年交到公中的银子数额到底是多少吗?”荣茵一下子就抓住了范妈妈话中的重点,追问道。
范妈妈摇摇头:“具体不知道,只知道跟老爷的俸禄不相上下,还是之前兰姨娘说漏嘴的。”
兰姨娘生下了二房唯一的男丁,荣江非常高兴,很是宠爱她,连李氏都要避她的风头,她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荣茵听完若有所思。府中的产业大半是父亲任顺天府府丞时攒下的,父亲为官是不便插手,可二叔私底下没少借着父亲的官威做生意,父亲过世二叔以哥哥年龄小不能主事为由全权管理也无可厚非,总归还没有分家。只是二叔在福建到底做的什么生意这么赚钱?交到公中的都有这么多,自己留下的只会更多。
荣茵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得抽空写信问问大表哥才是。
荣茵又想到如今大房的处境,父亲私底下留的产业应该在母亲手上,母亲的陪房中有能干的管事,这点到不用担心。她自己手中也有田庄和铺子,不过刘妈妈回家探亲了,等她回来再清算一遍,好有个底。
范妈妈做事很麻利,下午便差人来禀,沈娘子那儿每逢初一十五休息,其余时间只要荣茵有时间都可以过去学,或是派人叫了她过来教学也一样。
到了傍晚,桂花也干得差不多了,荣茵叫琴书去前院寻了些桂枝、檀香粉、远志和艾叶来,按比例配在一起装进香囊里。
“原来桂花香囊要放这么多东西进去呢,我以为只要桂花就行了。”琴书第一次见怎么制作香囊,没想到这么复杂。
荣茵笑了笑:“这个是给哥哥随身佩戴的,桂枝和檀香可以增加香气,远志安眠,艾叶则可以驱蚊虫,若是放箱笼里的就不用这么复杂。”
用丝线封了口,一枚桂花香囊就做好了。琴心又开箱找了几块布出来,荣茵打算明儿就叫沈娘子过来,再做几枚香囊。
隔天刘妈妈就从老家探亲回来了,刚进府就听到小丫鬟说荣茵回到府里的第二天就找她了,叫她一回来就去栖梧堂,有事吩咐。刘妈妈却不急,姑娘才回来能有什么事,她赶了半日的路还没吃饭呢,先去吃了饭再说。
荣茵正在跟沈娘子学绣艺,听到琴棋说刘妈妈来请安,就叫刘妈妈在后罩房里等着。
沈娘子擅长的是苏绣,却是个北方人,四十来岁,身量纤长,模样大方端正,典型的北方女子长相。年轻时嫁去了苏州,夫家本家是开布坊的,养了十几名绣娘,几十年的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苏绣且手艺精湛。
只是成亲多年未诞下一男半女,又容不得夫君纳妾,因此自请下堂回到了北方,谁知娘家容不下她,又来到京城讨生活,三年前机缘巧合下来到荣府谋生。
沈娘子进府时荣茵已经去了苏州,虽未见过但也曾听说过不少关于三小姐的事,多是说她如何顽劣,气走了多少先生,对待下人也不亲和。原本她以为今天来会被三小姐刁难,却没想到三小姐不但知书达礼还天资聪颖,什么针法都是一教就会,而且气质清尘脱俗,不由地心生好感,心想传言也不可尽信。
“三小姐悟性极高,不出半年就可出师了。”沈娘子倒不是故意迎合荣茵,这些小姐学绣艺本也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必苦苦打磨精进,能绣出精美的花和做几件像样的衣裳在夫家过得去就行。
“沈娘子打趣我呢,这才哪儿到哪儿。”荣茵是想在腊月母亲生辰时绣一座屏风送给母亲,因此学得十分用心。
沈娘子才走,刘妈妈就进来磕头。荣茵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刘妈妈,穿的是圆领对襟窄袖长衫,颜色不起眼布料却好,一般人家可穿不起,脖子上挂了翡翠玉牌,还戴了赤金镶绿松石的耳坠和指宽的赤金实心手镯,明晃晃的。
荣茵原本靠坐在迎枕上,此时坐直了身子,打量完了,才慢悠悠地问:“刘妈妈做栖梧堂的管事妈妈多久了?”
刘妈妈没有迟疑:“从姑娘十岁那年就开始管事的。”
“这之前在哪儿做事的,做的什么?”十岁之前荣茵没有管事妈妈,那时候她还小,范妈妈管着母亲内院的事和库房,连着栖梧堂一起管。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夫人陪嫁庄子上的,之前帮着夫人打理庄子,夫人见我会打算盘,也会认账本,就把我调到了您的院子当管事妈妈。”刘妈妈有些奇怪,今天姑娘非但不怪她回来的迟了,怎么还问一些无关的问题。
“那看来刘妈妈是懂管事的规矩的。”
“这是自然。”刘妈妈见自己进来半天荣茵也不叫起,让自己一个管事妈妈跪着回话,觉得荣茵莫不是在道观待久了,连规矩都忘了,声音中带着不满,“奴婢还是起来回话的好,让别人看见该闲话姑娘了。”
荣茵却不让她起:“刘妈妈别急,话问完了自然会让你起,我不怕别人闲话。”
刘妈妈察觉到了不对劲,姑娘若是像以前那般大喊大叫的发脾气,她还不以为然,如今这样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样子到叫她心里有些发怵:“姑娘说的是。您也知道,奴婢是为您着想,奴婢这么多年管着您的田庄和铺子,每月每季都要对账,难免有些昏头,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既然如此,我在苏州四年,怎从未收到过刘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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