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骤雨林。
解里尘摩挲指节,心道这人最好不要是在耍他,如此想着他提起一个似有是无的笑,殿中众人周身一股寒意,皆是耸了耸肩膀。
此时恰巧殿外钟鸣,那方丈对几人又施了个礼,道:“午膳好了,各位施主可要一同用斋?”
解里尘挑眉:“我们?”
方丈乐呵呵道:“阮公子自幼在寺里长大,两位既是他的朋友,若还未用过午膳,自可随老衲去后寺用些斋饭。”
自早点后两人确实未用过饭,不过——谁同他是朋友?
阮飞鸿正巧看过来,惊讶道:“你在翻我白眼?”
解里尘皮笑肉不笑:“哪有。”
他随方丈往后寺走,转身正要叫阿清,只见阿清一人站在殿前,低头看殿外跪拜的几人,脸上若有所思。
“求上仙,求上仙救救我女儿,她已经病了三年了……再病下去我们全家都撑不住了,上仙保佑消灾解难,消灾解难……”
“弟子虔心叩拜,祈法华仙尊垂怜,赐弟子慧根天赋,开悟灵台,勤修大道,拜入仙宗!”
“平平安安,出门在外平平安安,事业兴隆……”
“日入斗金,日入斗金,千万别让那王婆将我比下去……”
解里尘隔空点了下阿清的额,阿清感觉到,转头走过来。
他拉了解里尘的袖子一道走,兀地独自笑一声:“这世上人有愿望千千种,你一句他一句,不细听会觉得是尘世杂音,也不知他们可听得清楚。”
“他们”,自然指的是六位上仙。
“哎哎哎,这话大逆不道了啊,”几人往后寺走,阮飞鸿闻言扭头道,“那可是神通广大的神仙!我同你们说,这六仙殿可灵了,上次苏家女儿染了风寒,整月未见好转,来这儿一拜便好了!”
阿清笑笑,笑完只觉得后颈有些凉,对上解里尘似笑非笑的眼睛,又讪然缩了缩肩。
寺里的午斋是清汤素面。这处没什么人来,四人一桌,等阿清发觉解里尘并未动筷时,阮飞鸿已经嗦下两碗面。
他放下筷子:“不吃么?”
解里尘眯着眼打量外头的银杏树,闻言勉为其难地搅了搅筷子。
线索断了。
他虽不介意将这长华山翻一遍,可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可不喜欢。
他收回目光,看阿清将最后一绺面咬进嘴里,忽地问:“这寺里可有老鼠?”
阿清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将两腮的吃食咽下去。
方丈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老鼠向来是有的。”
“哦——你是想说那日锦小公子唱的那句?”阮飞鸿终于是吃饱了,两眼放光,“我说你俩怎么在这儿呢,找线索找到永明寺来了?”
素面盛在勺里,解里尘不理会阮飞鸿的聒噪,眼底一动:“阮飞鸿。”
他正儿八经叫人名字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威慑,三个字挑动心弦三次,阮飞鸿一个嗝儿卡在喉中,连“哦”带“哎”地颤了声。
解里尘慢悠悠道:“同你换个消息。”
阮飞鸿一愣,阿清也看过去,只见解里尘眉眼轻挑,就当是他答应了。
“锦安平的病你可有再打听过?”
对方睿智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这一晚上的工夫可以做许多事。
“这你可问对人了,”阮飞鸿笑起来露了个虎牙,“想听哪方面?”
“他何时开始病的?”
阮飞鸿拿出本子:“三月前吧?”
“一开始便唱昨晚的词?”
“一开始便唱那词我阮飞鸿会听不见消息?”他翻过一页,“起初一个月只是夜间走动说些呓语,第二月开始发出诡笑,到了第三月开始便有断断续续地词蹦出来,接着才是昨夜的事。”
这么说,那阵法三月才成型,刚成型的那一日便被他找到破开了。
解里尘愈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等着他。
那黑衣人曾说,他入局了。
什么局?
“三月,”他放下筷子,“长华山三月内可有寺庙走水?”
这问题可不在八卦范畴内,阮飞鸿看向老方丈。
方丈想了阵:“永明寺内倒无,施主要说走水……前几日北面佛顶山有座小殿失了火,烧坏了几沓经书,”他说着,双手合十道了句偈,“北面山高气寒,本不应有走水之事,所幸火势不大,两炷香内便被扑灭了。”
北面?
解里尘起身要走,一旁阮飞鸿连“哎”三声:“你还未告诉我昨晚锦府发生了何事呢!”
他停下来,拂开对方的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在锦安平房内发现了四根断指。”
阮飞鸿笔下神速,低头速记一句“夜黑风高之际,锦府少爷房内惊现四枚断指”,还在这句边旁注了个“瘆人”:“然后呢然后呢?”
解里尘瞥了眼那本册子,面不改色道:“我与那几枚断指大战三百回合,断指呼风唤雨,盘旋半空,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一闪,其中二指正冲我咽喉而去,而我凝聚内力……”
等阮飞鸿终于发觉不对劲,抬头看人时,只见一抹蔫坏的笑从他面前晃过,那人勾了勾手指,将阿清拎过去。
“看不出来,你还会玩笑。”
两人走在山间小径上,四周寂寂,解里尘闻言回过头,抱臂看他:“自家主子与别人说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阿清一愣,随即唇角一提:“是,我可醋死了。你若再同他玩笑我可就要上吊去。”
解里尘从鼻尖“哼”了声。
他继续往前走,袖口却被拉住了。阿清眉眼低,见他看过来又放开。
“你真要去那佛顶山?”
山间银杏簌簌落下,解里尘极目远眺,北边一山高耸,山间若隐若现几条栈道。若是从那处看下来,应当能看得见陵荣城的全景。
“不然?”
阿清摇摇头:“我不信你看不出,那日词中有唱‘诡仙入怀’,我只觉得是有人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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