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飞鱼犹豫着要不要去告诉中国好“蹲友”时,常欢一脸气嘟嘟跑了过来。
“钱广安那个死肥仔,下次没大人在,我肯定要打死他!”
林飞鱼关心:“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
常欢一脸担忧和沮丧:“我刚才蹲在地上,他从我头上跨过去,我以后肯定会长不高!”
林飞鱼迷惑:“为什么会长不高?”
常欢白了她一眼,嫌弃她连这个都不懂:“你怎么连这个都没听过,被人从头跨过,还有从晒着的裤子底下穿过去都会长不高。”
林飞鱼还真没听过这些,但这会儿她也不由担心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被人从头跨过,她在乡下帮忙晒衣服时,好多次从裤子底下穿过去,她以后会不会也长不高?
常欢还很气愤,握着拳咬牙切齿说:“我以后要是长不高,我就嫁给钱广安,让他娶个矮媳妇,生一堆矮儿子!”
好两败俱伤的报复。
林飞鱼觉得这做法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常欢思想已经跳跃开来:“你家的炸油角做好了吗?”
林飞鱼摇头:“还没有。”
常欢不满:“还没做好你跑出来干嘛?”
每年到了油炸面食的时节,平时不到九点就睡觉的孩子们就会熬着不睡觉,守在不同的厨房外头,等待炸出第一锅油炸面食,然后就去通知其他小伙伴,大家一起过来当“伸手派”,林飞鱼今天就被指派守在三号厨房这边。
林飞鱼没在意常欢的态度,这会儿她觉得常欢实在太可怜了,不仅很快要有后妈,还长不高,更惨的是,她会嫁给钱广安,一起生一堆矮娃娃。
想到这,她忍不住把在厨房听到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常欢顿时被这个消息炸得眼冒金星:“你是说那个鼻子像个钩子的女人,她想当我妈妈?”
常美突然从一棵矮树干上面跳了下来,把林飞鱼和常欢两人都吓了一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常美瞪着眼睛的样子好像要吃人,林飞鱼老实点头。
常欢像蚱蜢一样跳起来:“姐,我不要那个女人当我们的妈妈!海燕自从有了后妈之后就过得非常惨,后妈都是周扒皮!”
常欢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叫常美姐姐,而她说的海燕住在六栋,自从有后妈后,她不仅时常吃不饱,还要干很多活,拿前阵子去排队买年货这事来说吧,那半个月都是海燕一个人去排队,而后妈的孩子天天在家里睡大觉。
自古以来,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海燕的爸爸并没有维护女儿,海燕过得比孤儿还不如,导致大院的孩子现在一听到“后妈”两个字,立即就跟坏人联想到一起。
常美凝着眉头,想了下说:“明天你照我的话去一趟外婆家,我去跟姑姑说,我们分工行事。”
常欢行了个军礼:“遵命,司令!”
林飞鱼也瞬间进入角色:“司令,那我呢?”
常美看了她一眼:“你这次做得很好,回头我把我和常欢那份油角都给你。”
这话让常欢瞬间想当叛军,但常美以武力一锤定音。
林飞鱼则是十分惊喜,没想到告状还能有这种好事,刚起锅的炸油角十分香脆,她一个晚上吃掉了三个,然后……第二天嘴上长了两个水泡,让她喝水都痛更别说吃过年那些好吃的糖果了。
在一九七四的春节来临之际,即将八岁的林飞鱼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自古以来,城门失火必将殃及池鱼,而品学兼优的苏志谦这次便成了这条鱼。
那天晚上苏志谦看到他妈哭着从厨房跑回家,他连忙上前询问,却没想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第二天又因为扫地时扫帚掠过他妈的脚背又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苏奶奶看不下去,出声让她当妈的不要这么偏心,免得寒了孩子的心,刘秀妍这才收敛了一些,但脸一直臭着,连苏志辉都不敢惹她。
常美的行动能力跟她的嘴巴一样爽利,不出两天,常明松的姻缘再次胎死腹中。
当然,去闹的人不是常美和常欢两姐妹,她们在这里只是充当了通风报信的角色。
像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自然要由三号大院的第一恶人常本华,也就是两人的姑姑,以及她们的外婆阿芬婆去做。
常本华和阿芬婆平时互相看不上对方,但两人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不能让常明松再婚,要不然会影响到她们从常明松身上吸血。
因此一到这个时候,她们就会变得十分团结,两人在年三十当天晚上带着四个孩子齐齐杀到了常明松的相亲对象家里,美名其曰要帮常明松把把关。
别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是真的成了,也没有人这么大大咧咧大过年跑到别人家去把关的,还别说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那相亲对象挤兑得脸都涨红了,更不要脸的是,她们带了四个孩子去,就是赶着过年去跟对方要红包的,而她们两人却是一毛不拔。
两人走后,相亲对象气得在除夕夜摔了一个碗,还放出狠话,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嫁给常明松!
玻璃厂领导的媳妇知道后也是气得倒仰,她本来看常明松这人不抽烟不喝酒,虽然大老粗了一点,但胜在老实,却不想他两个亲戚这么奇葩,她也不想替对方的面子着想,直接把事情扬出去。
一时间,常家的事情成了大院饭后茶余的话题。
这事本来跟苏家没关系,苏志谦却发现,这天之后他妈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年味还是十分浓郁的,蒸年糕、贴对联、吃年夜饭、放鞭炮,到处一片欢天喜地和其乐融融。
除了这些,广州人辞旧迎新还会做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逛花市。
广州市政府在一九七三年一月的时候恢复举行春节传统花市,并在五个区划定了举办地点,其中一个便在郊区。
还没到花市,远远就闻到一阵阵花香,林飞鱼从没见过这么多花,白的像荔枝肉,黄的像蛋黄,红的像西瓜,姹紫嫣红,好看极了。
除了花,花市里还有书画展,分别展出书画家的各种迎春佳作,花市里人山人海,小孩嬉戏玩闹,大人有说有笑,纷纷称赞广州政府重开花市这个政策。
花太好看了,十八栋的邻居们都各自买了两盆“好意头”的花回家。
除夕夜守岁,林飞鱼从她爸妈那里拿到了两份压岁钱,她妈给了五分钱,她爸却给了她伍角,她顿时高兴得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
年初一,她跟着爸爸妈妈去了爷爷奶奶家,奇怪的是,她发现爸爸跟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反而是小姑姑拓印了爷爷的国字方脸和奶奶的三角眼,他们三人才像一家子。
奶奶塞给她一个压岁钱,然后让她出去外面玩,等他们从爷爷奶奶家出来,她发现爸爸妈妈的脸色都变得不是很好看。
接着他们又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叔公和叔婆家,更奇怪的是,她发现爸爸长得跟叔婆好像,小叔叔更是和爸爸好像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一样,等他们从叔公和叔婆家出来,她发现爸爸妈妈的脸色更难看了。
回到家林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然后让林飞鱼出去找小伙伴玩。
林飞鱼觉得大人很奇怪,总是喜欢把小孩子支开来说话,于是她打了个回马枪。
卧室里传出她妈刻意压制但依旧很激动的声音。
“人人都说你有四个父母,照我说还不如一个都没有,你那两对父母,四个人凑不出半个好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拦着我也没用,我今天要是不说出来,我这个年都没法过了!当年明明是你的亲生父母把你送给你大伯家,他们现在有什么脸让你孝敬他们,还要你把工作让给你那个弟弟,还有你大伯一家,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却要你把他们当成亲人,他们的女儿结婚,凭什么要我们出缝纫机和手表?就凭他们脸大,就凭他们不要脸吗?”
“还有我们给雅姿和有斌一人一个一元的红包,他们四个老人却给飞鱼两个一分钱,铁公鸡看到他们都要叫一声老前辈,都是一群不要脸的,气死我了!”
“是我对不起你,兰之,跟着我你受苦了。”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们,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
屋里传来她妈压抑的哭声,以及她爸轻柔的安抚声。
常欢一手拿着煎堆,一手拿着蛋散从自家屋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林飞鱼像条傻鱼一样站在门口,于是邀请说:“要不要跟我去打钱广安?”
自从被钱广安跨头后,常欢的日常就变成了吃饭睡觉打钱广安。
林飞鱼摇头:“如果你讨厌一个人,但又打不过对方的话,还能用什么方法?”
常欢嘴里的蛋散嚼得嘎嘣脆地响,想了下说:“往对方的茶水里吐口水,我就经常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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