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与何清浅达成约定后,何清浅便没有再来侯府了。
而甘宥之仍旧成日郁郁,时不时对婢女们大发雷霆。冷琇琇身上的伤密密麻麻的,她抹了些药膏,有些刺鼻,甘宥之召了几回冷琇琇后便失了兴致,让管家去青楼物色起了新的姑娘。
而静水的死就像一团柳絮掉落在水面上,激不起半点涟漪。
留在府上的婢女们不愧都是后来精心挑选的,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没有露出胆怯,整个侯府仍旧秩序井然。
但冷琇琇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甘宥之向来阴晴不定,也不知何时又会像那几日一样疯魔,她可得居安思危,早日脱身为上策。
这日烟柳院住进了三位姑娘,分别来自岦都中三家青楼,姿色都算上乘。
管家事先问过冷琇琇,关于甘宥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自从知道甘宥之嗜杀成性,性情极端之后,他对能够在甘宥之身边安然活着的冷琇琇又多了几分敬意,并自作主张将那三位姑娘也交给了冷琇琇管教,只盼着别再出静水那样骇人的事。
那三位姑娘一进府,冷琇琇便将甘宥之的喜好与脾性说与她们听,但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好直白地说的,否则她们难免会因为害怕在甘宥之面前露了怯,那便又是惨剧。
同一日,那傻将军也到府上来了。
他来告知甘宥之如今军中的情况。
那时圣旨下得突然,新任管辖军营的大将军来得匆忙,一上任便火急火燎地打压以傻将军为首的甘宥之心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连只有小小职位的士兵也不放过,只要是对甘宥之衷心的都没有好下场。
而傻将军职位仅次于大将军之下,大将军不敢明着给他难堪,只在暗地里使些绊子,同时循序渐进地提拔了自己带来的心腹将其架空,现在的傻将军只能管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几日过去,甘宥之那些旧时的心腹要么见风使舵转而投效大将军,要么被遣送回乡,要么留在军营中日日被挤兑。
傻将军此次来便是建议甘宥之在府兵中挑些人改个军籍,通过招募重新进入军营,便能有机会躲过大将军的耳目正常晋升上去,这有利于日后甘宥之重掌大军。而府兵的空缺则从那些被遣返回乡的心腹当中挑选。
甘宥之心乱如麻,未经深思熟虑便同意了。军营他迟早是要夺回来的,何远那样的小威胁他都容忍不了,更何况是夺他军权,打压他心腹之人?
等到冷琇琇出府那一日,她发觉跟着自己的两名护卫换了人。新换的这两人看起来不似先前的精明,傻傻呆呆的,一副很好骗的模样。
正当她快要走到与何清浅相约之处时,何清浅带来的一众家丁涌向街上,看似漫无目的,实则都在往冷琇琇那儿走去,三两下便叫那二人跟丢了。
冷琇琇回头望了望,确认未见那二人的身影,于是放心地前去见何清浅。
“大人怎会将联络消息挂在我屋前的树上?我今早才瞧见,您就不怕我错过了?”
冷琇琇每日都在等何清浅的指示。何清浅不再来府上了,便只能由她出府去寻他。但她既不知如何才能寻到他,也不知他会通过什么方式给自己传递消息。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什么也没发生,越到临近出府的时候冷琇琇便越是茶饭不思,生怕错过大好时机。直到今早起来走出屋子时无意间一抬头,才瞥见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何清浅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
他缓缓道:“此事最该着急的人是你,你在得到我消息之前必然坐立难安,定会有各种猜测,四处碰运气。你屋前的那棵树足够扎眼,况且那锦囊数日前便已挂了上去,若是这么多天你还瞧不见,那也不配与我合作了。”
冷琇琇好奇何清浅是如何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进入侯府,又进入她的院子的,但她不敢多问,这不是她该知道的。
她提起了正事:“何大人可有对策了?”
“眼下甘宥之走投无路,纵使他再孤傲,也定会想法子笼络些人心。他打算笼络的那些官员那儿,我自会去探消息。他这举动往小了说是寻常同僚往来,若能把握时机添油加醋一番便是结党营私。”
“那奴需要做什么呢?”她小心翼翼问道。
对于何清浅即将交给她的事并她没有多少把握,总担心自己这算不上聪明的脑子会出岔子,不知该如何与何清浅配合。
“翰王高佑如今关押在天牢还未被处死。在世人眼里,高佑不过是个老实待在封地的闲散王爷,对陛下不会有威胁,只因甘宥之屠城之举太过哗然,若是此时陛下再杀个‘无辜’的王爷,世人便会将甘宥之做的事算到陛下头上,从而觉得陛下残暴冷血。陛下自然不不想落下个这样的名声,便只能先留着高佑的命,待世人渐渐遗忘之后再将其暗中处决。”
“您是想利用高佑?”
“你与高佑有旧情,又能言善辩的,自然需要你去说服他同我们一起报复甘宥之了。”
冷琇琇疑惑道:“您这般相信奴?”
“其实这是一次考验。”
看着何清浅投来的那审视的眼神,想也不想便问道:“奴该如何进那天牢?”
“今日进不去,半月后在你出府那日我会将你安排进去。”何清浅算过日子,半月后当值的是他的人。至于为何不令那人与今日当值之人调换,是因为若是调换了便会在册子上登记,稳妥起见,他不想留下不必要的痕迹。
而之后的几日果真如何清浅所料,甘宥之联络了不少官员过府一叙。每回他都让府兵守在门外,旁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谨慎。
半月后,当她站在天牢大门前时有些踌躇了,那高佑看不上她,会好好听她的提议吗?她顺了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能说服他。他母妃是漠城人,漠城有他母族的亲眷,他又时常回去,对那儿自然是有感情的,甘宥之屠了城,他定然也对甘宥之有恨意。
就算高佑这条路行不通,何清浅也定能找到其他法子对付甘宥之。
“快些进去吧,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莫要耽搁了。”当值的官员催促道。
冷琇琇手心捏了把汗,匆匆走了进去。
冷琇琇跟着那官员穿过一间间牢笼,极尽目力寻找着高佑的身影。
脚踩在天牢的地上,步步都能产生些许回声,时不时还传来老鼠的叫声,这天牢比当初在军营时的监牢可要阴森得多。朝国建国近百年,这天牢便就使用了近百年,不知关押过多少罪恶滔天之人,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枉死在这儿。
高佑毕竟是重要的犯人,所关之处十分隐秘,冷琇琇跟着那官员七扭八绕地不知走了多久,走得她都气喘吁吁了,那官员才指着前方一个密闭的小室道:“高佑就在里面。”他上前将门打开之后便走远了些。
冷琇琇理了理发髻,整了整衣衫,才扭着腰肢走了进去,一如她过去在王府的模样。
她捏着嗓子娇声道:“王爷,奴来看您了。”
高佑一听见她的声音便皱起了眉头,嫌弃道:“你这个下贱胚子又来做什么?可是你的新主子又要同你玩什么新花样?”
岦帝对待高佑表面上还算宽厚。即使高佑已被关在天牢中一月有余,但看得出来日日有水净面,顿顿有饭菜,还时常沐浴更衣。如今他除了身上的囚服,脸色、气味、外表看起来全然不像是在受牢狱之灾。
冷琇琇娇嗔道:“王爷饶过奴吧,甘宥之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奴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你若不是奉他之名而来,那是为何而来?就不怕被他发现杀了你?”
“您一直被关在这儿,恐怕还不知道吧?甘宥之如今身受重伤还未好全,往后怕是再也上不了战场了。”冷琇琇的语气故作玄虚,这倒是使得高佑面色微动。
但他没有多说,只道:“真是老天有眼。”
冷琇琇又进一步道:“更让人拍手叫好的是,甘宥之已经失去了军权,陛下对他弃如敝履,早已扶持了替代他之人,他在军中的势力短短几日便被瓦解,如今已沦为一个表面风光,实则无权无势的忠武侯。”
高佑笑出了声:“那你可要替本王在他身上好好踩上几脚,再吐几口唾沫。”
冷琇琇忽然凑近了些,附在高佑耳旁低声道:“若是王爷您能够亲手报漠城之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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