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冷琇琇才缓了两日,甘宥之又将她叫了过去。

起因是何清浅向岦帝进言,说甘宥之为了岦国鞠躬尽瘁,立下赫赫战功,此次更是为了实属岦国之表率,应当赏赐个爵位,以宽慰其在家中好生养伤。只是大军一日不可无帅,如今岦国已经渐渐稳定下来,既然甘宥之往后也难以重回战场,是时候该磨练一些新将领了。

表面甘宥之得了风光,有了爵位足以令后世无忧。但甘宥之本就对自己受伤之事耿耿于怀,此时又因何清浅的挑拨,借岦帝之手将他的军权分散了出去。即使他今后无法再用武,但在军中的威望还是高居不下的,经何清浅这么一搅,就算他的身子有望恢复,那也难以再恢复往日在军中的无上权威了。

圣旨一下,甘宥之气得险些将整个将军府都拆了,不过现在已是侯府了。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怒气、怨气都发泄在冷琇琇身上。

冷琇琇待在甘宥之屋子里近三个时辰,待她走出甘宥之的屋子时,腿都站不稳,浑身止不住得发颤。

好不容易走到烟柳院前,她不得不停下扶着院墙喘几口气,抬头呆呆地看着牌匾上的字。谁让这偌大的烟柳院如今只有她一人,便什么都要她一人受着,简直苦不堪言。

回到屋子里,她对着铜镜褪去全身的衣衫,镜中的自己仿佛一个死里逃生之人,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她伸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幸好这张脸还好好的,也幸好小命还在。至于这两回的折磨,全然在她意料之中。

屋子的门突然开了,一名婢女冲了上来。今日是她在甘宥之院中轮值,她全程都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甘宥之的发泄声,冷琇琇的叫喊声、求饶声。

她从甘宥之的屋外开始就一直跟着冷琇琇,一直到亲眼看到冷琇琇身上的伤痕。她登时瞠目结舌,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冷琇琇无奈摇了摇头,见怪不怪地穿好衣衫。

那婢女难以置信地问道:“怎的伤成这样?当真是……将军做的?”

冷琇琇点头。

婢女的情绪有些崩溃,仿佛经历这一些的是她自己:“将军怎会是这样一个人?”

冷琇琇警觉地向外探了探,将门掩上,提醒道:“静水姐姐可莫要叫将军听见这话。”

那婢女,也就是静水,语气急切:“我说怎的前些日子里侯府才买齐了婢女,没过多久又说缺人。我原先没多想,那管家只说侯府管理严苛,许多婢女在尝试了几日之后自觉不适合侯府,都是自请离去的,所以第二次挑人要更仔细些。原来竟不是那些婢女的错,是将军的问题。我以为他只是脾气大一些,竟……竟会做这样的事。”

冷琇琇以过来人的姿态安慰道:“此事姐姐心里清楚就足够了,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的。”

静水长吁了一口气:“你好好养伤吧,晚些时候我来给你送药。”

侯府每月给的银钱多,后宅空着,主子只有将军一人,便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静水原以为自己找到了个好去处,只想着做好分内事,多多攒些钱,却不想进了个虎狼窝。

思及此,她拍了拍脸颊,好叫自己清醒起来。她这一路都心神不宁,思绪杂乱的,若是做事时也这个模样,叫甘宥之瞧见只怕会遭到重罚。

冷琇琇上完药后早早地就歇下了,这一日她算是熬过去了。可夜里,她在梦中也不停地求饶,哭着喊着想要逃离甘宥之,却像被拴了铁链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开。她频频从梦中张牙舞爪地惊醒,醒来后发现汗水浸湿了被褥,心中怅然若失。

次日何清浅又登门来访,他带着岦帝赏赐的药材与关怀而来。

甘宥之一见到他便燃起怒火:“你给本将军滚,别惺惺作态了。”

“实在是对不住,侯爷,那天本该是由何某来颁圣旨,只是何某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今日便算作是补上了。”何清浅那神情哪像是有半分歉意,倒像是甘宥之欠他的。

那一声“侯爷”愈发戳中了甘宥之的痛处,他气得牙都快要碎了。

何清浅又轻飘飘地说道:“看来侯爷对何某有不小的偏见,您可莫要再动怒了,小心伤上加伤,到时候若是好不了可就麻烦了。”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但这一回他没有多说,只说了这两句便出了屋子,总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今日他才不是为了激怒甘宥之而来的。

他没有立刻离开侯府,而是找管家讨了盏茶喝,借机停留在了甘宥之院中。

半盏茶品完,终于找到了四下无人的间隙,悄然踏入了烟柳院。他知道烟柳院通常无人来去,只有冷琇琇住在其中。

烟柳院布局简单,哪一间屋子是有人住着的也显而易见。然而此时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他便在那间屋外的石凳上坐下了。

冷琇琇原在里间梳洗,正端着水盆走出门,便见到了端坐着的何清浅。

何清浅也是眼尖,冷琇琇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上有伤痕,他立刻便注意到了,叫住她问道:“冷姑娘怎的浑身是伤?”

冷琇琇立即手一沉,将水盆端得低了些,衣袖向下滑落遮住了伤痕。

她还未缓过劲来,并没有力气多想,敷衍道:“就这一处罢了,是不小心伤着的。”

“我不是三岁孩童,不必骗我,不小心怎么可能伤成这样?”

何清浅一句接着一句。

“冷姑娘真是可怜,跟了甘宥之这么个畜生。”

冷琇琇尚不知晓何清浅的立场,不敢多说什么,只道:“甘将军收留了奴,便是奴的衣食父母,无论对奴做什么,奴都不会有怨言。”

“你当真这样想?”何清浅直视着冷琇琇的双眼,她却始终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何清浅揶揄道:“当真是忠心啊。”

在何远与何方面前,她可以巧舌如簧,但在何清浅这样一个满腹筹谋、聪明绝顶的人面前,说多便是错多,她选择保持缄默不语。

“若是我那两个弟弟瞧见你这副模样,只怕会觉得自己当初保下你也是白费力气。”何清浅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没有再说其他。

冷琇琇原以为待甘宥之慢慢平复了心情,她就不必再继续遭这么大的罪了。

只是没想到何清浅竟还不罢休,他隔三差五就差人送东西来,回回都托人带话,说什么要侯爷在家好生休养,军营中的事不必他挂心了,诸如此类。他每送一回东西,甘宥之便要大发雷霆一次,冷琇琇便就要遭殃一回。

在这件事上怨恨何清浅的不止甘宥之一人,冷琇琇亦然。

冷琇琇也不懂何清浅费这么大功夫图的是什么,得罪甘宥之的是何清浅,遭殃的却是她。

莫不是自己先前运气太好,接连遇到何远、何方两兄弟,而现如今何清浅就是她要还的债?

甘宥之同样想不通自己与何清浅究竟有什么过节,使得他能耗费这么多精力来挖苦自己。他想干脆将何清浅以及他的所有东西和人都拦在府外,可何清浅以岦帝的旨意做通行令,他就算再狂妄,也不能不把岦帝当回事。

自从军以来,他何曾这样遭人羞辱过?此仇必报!

但眼下,他只能通过冷琇琇发泄。

又一日,冷琇琇方才挺过一遭,一瘸一拐地走回院子,却见到了在院中端坐着的何清浅。

“冷姑娘今日可好?”何清浅故作熟稔地寒暄道。

这何清浅是把侯府当成自己的府邸了?真是神出鬼没的,也不怕被人瞧见,那她定会被甘宥之折磨至死的。

她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奴一切都好。”

“啧啧,瞧着脸色不太好啊。”

冷琇琇随口道:“近日没休息好而已,无碍的。”

“先前的伤怎么看起来加重了?”

“没……没有,只是又磕到了。”冷琇琇不解为何何清浅要这样缠着她。她此刻只想快些回去睡一觉。

何清浅从怀中取出一玉瓶:“我这儿有药,每日抹一抹,对你恢复伤口有好处。”

“多谢何大人好心了。”

难道何清浅知道甘宥之将气都撒在自己身上,所以特意给她送了药弥补?不,她才不信何清浅有这么好心,他与何远、何方绝对不一样。

该说不说,何清浅带来的药效果果真不错,前一日涂抹了三回,次日身上各处红肿便已消下去不少。但她更希望何清浅能消停一些,让她能在甘宥之手底下多安生几日。

可天不遂人愿,这一日何清浅竟变本加厉。

他对甘宥之直言道:“侯爷可还适应这段闲散的日子?如今你已成弃子,陛下忍你足够久了,往后也不再需要你,你就安心当好你的侯爷吧,甘将军这一名号已经回不去了。”说完便高傲地转身离开了他屋子,忽略了身后源源不断的嘶吼声,头也不回地任凭甘宥之独自发狂。

这一遭可险些要了冷琇琇的命,甘宥之不像先前那样手下留情了,他肆无忌惮地在冷琇琇身上各处留下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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