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杜寒英?阿颂我问你,这偌大的京城难道就真没有一步棋一个人是空斋为你部署的?放眼京城的达官贵胄,就真的无一人可为你所用?”

阿颂极轻地摇摇头:“没有,老师的话是我出花山那一刻起,花山空斋可以是我魂归之处,亦可是我衣锦还归之处,但绝不会是我利用之处。”

“什么叫利用?少斋主分明还说过你若是受了委屈天大地大总有空斋替你做主……”

“那指的是,收!尸!”阿颂始终淡然,“许司一,你来时应当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可终究并未知晓全貌,你若此时……”

“我若此时后悔,也定要将这花都搅个天翻地覆之后再离开,要不然我妙医圣手风度翩翩的许大夫岂非隐没于山中,绝不是我的做派。”许司一道,“你是想利用杜寒英还是想和他达成某种交易?”

“我想找他借一笔钱。”

“钱?”

阿颂这一病最便宜行事的居然是许司一,他日日往返太医殿抓药,这些药最终有没有进到阿颂肚子里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日子他凭借高超绝佳的医术和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将太医殿一众太医尤其是那叫宋祁的年轻太医忽悠的一愣一愣,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三人中最先交到朋友的那个。

“宋太医,实不相瞒,公主殿下这病实在不好治,少时不足,大时难医,说的就是她。”

“那许大夫,依您看,殿下该如何用药呢?”

诸如此类。

宋祁其人并不有名,充其量是个少年医者中的佼佼者,一腔热忱,一心想要做太医殿首位,也因此他潜心好学,碰上许司一这种民间来的医学高手自然不会放过。

不出四五天,许司一就把宋祁带回了故云阁,美其名曰学习。

宋祁第二次见阿颂,这时候阿颂的眼睛已经复明,那日太医殿诸位太医诊断皆说阿颂这眼不好治,宋祁也看过脉案,如今自然更加信服许司一。

“许大夫果然妙手回春。”他不遗余力地恭维让许司一莫名受用。

许司一也没有将功劳独揽,只说是栖月轩的阮昭仪送来药方,他只是调整一二。宋祁思忖:“说到阮昭仪,这两日有些嗜睡,栖月轩的盼儿到太医殿拿了两副药都说不济事,许大夫,您说这女子忽然嗜睡是何故呢?”

“嗜睡?还是忽然嗜睡?”

“是。”

许司一不着痕迹地瞥向阿颂,但他并没有和宋祁说什么,只阿颂说:“那等得空了还是去看看为好,毕竟我这眼疾能好阮昭仪也费心,到时候许大夫,你也一道去瞧瞧。”

许司一:“是。”

宋祁今日是听许司一说公主病好了来扒药渣学医术的,许司一对宋祁说他的师承不可说,宋祁要真想学个一二,需得自己去扒药渣,宋祁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外头墙根底下是红尾才倒出来的药渣子,宋祁蹲在那里扒扒写写,一点也不嫌费力。

阁里暖腾腾的,郑安不久前亲自来传旨,说今日皇帝得空,阿颂要是方便的话到明华宫一趟,吃顿午膳,叙叙话。

又是明华宫的午膳,阿颂依旧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去吃这顿午膳,父女情深?还是有什么话要说,什么话一定要在吃饭时候说,岂不闻“食不言”。

“你要去?”

“要去,这一次李仞也在,我入宫后发生了许多事,至今甚至不曾给李仞好好行个礼,不妥。”

红尾手脚麻利替阿颂挽发髻,阿颂发饰多为玉色,简约大方:“郑安不是送了披风来嘛,将鹤氅放下吧。”走到窗边驻足朝外头看时,阿颂又说,“还是鹤氅吧。”

扭头看,红尾手中自始自终都抱着鹤氅,仿佛知道阿颂要换一样。

佑安十七年腊月初八,这一日是“腊日祭”,宫里飘满甜浓的粥味,锦宁公主李青棠冠服正礼于巳时中跪明华宫阶下,天地寂静,唯此间女子之声也。

“李青棠自花山归来,拜见皇帝陛下,祈佑陛下诸事万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色鹤氅上绣的红鹤似要飞出,那是火烈鸟,神话中的禽,而彼时的人们不识,只当是阿颂在选图式时突发奇想。

也是那一日,从故云阁出来后往明华宫来,阿颂忽然说:“春发其华,秋收其实,有始有极,爰登其质。”

一旁的红尾接过话来:“是啊,春华秋实,岁物丰成,世上万事一日一变,他方唱罢,又一方登场,唯有天与地从不辜负,只这一次,轮到姑娘亮相了。”

彼时阿颂笑了:“只是亮相倒还罢了,只怕是有来无回。”

红尾也笑:“那也要他们有本事才好,不然,谁死谁活还未可知。”

李青棠当即嗔说:“这话进了这宫墙可不许再说起,不然,你我性命不保。”

红尾点点头,乖顺道:“红尾明白。”

“吾皇万岁”,这四个字阿颂听了一路,百姓口中皆在念唱,他们敬天拜地,从道祖拜到佛祖,从道经唱到佛经,仍旧不见穗丰年顺,都说瑞雪兆丰年,雪一期一期地下,丰年没瞧着,人快活不成了。

叶芳掀起暖帘,郑安从殿里走出来,迎着阿颂疾走两步,笑着说:“殿下快请起,陛下说这样冷的天,殿下身子骨还未养好,如何在这冰冷地上跪着,快起快起。”

阿颂还是将礼数行罢实实在在叩了个响头。

明华宫内殿阿颂不是头一回进,上次来时心中还有些许不安,这一次则不安感加重,不是地方的缘故,是因为里头多了个人。

一进殿门叶静慈便迎了过来,她仍是笑呵呵模样,打量阿颂像打量亲女儿似的,笑的合不拢嘴:“几日不见青棠是瘦了些,忘了叮嘱你房里的饭菜多些补身体的,瘦弱如此,可怎么好。”

阿颂后撤半步,款款欠身:“多谢娘娘惦记着,我已经好多了。”

屋里桌上已摆好饭菜,当今皇帝李仞已然就坐,他拍拍自己右手边的木凳示意阿颂坐过去,阿颂瞧见这殿内还有一人,是个少年模样,杵在屏风口处一动不动,甚至有些躲藏的意思,李仞和叶静慈都没说要给她引荐,她只得当做不在意到李仞跟前又跪了一回才坐下。

李仞与叶静慈一般上下打量着她,不知是在她身上找谁的身影,还是关心她是不是已然病好,那目光阿颂不喜欢。

“你回来,朕还没好好看看你,在花山这些年过的好吗?嗯?顾简之可有好好教导你?师兄姐弟可互相帮衬?”

李仞问阿颂在花山过的怎样,按理说来,阿颂该好好回话,她也确实会好好回话,可当李仞说到顾简之,问起顾简之可有用心教养,阿颂就已经生出不悦来。

顾简之何人?前朝太子太傅,三师之首,位同宰相,做过帝师,曾在朝上骂过先皇帝,据说皇帝挨完骂还乐呵呵地叫人拟旨。此人执拗顽固,但心怀天下,济民之苦,哀民之艰,他入仕勤勤恳恳,清正廉洁,出仕洒脱逍遥,独爱自然。

先皇帝驾崩前最后一道旨意便是:封顾简之为悯苍公,固守花山,终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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