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黛青的笑容僵了些,目光再转向抬着头凝望身侧男人的虞清雨,她定在谢柏彦面上的那抹剔透灼然的目光让他心惊。
好似有什么他不愿承认的事实昭然若揭。
眸光微敛,冯黛青咽了口红酒:“谢总,这就没意思了,我只是善意提醒罢了。”
宴会厅轻缓动听的钢琴声,悠悠荡荡回响在大厅,虞清雨自动回避了冯黛青的那些长篇大论,诸如没经验没调研没相关学历之类。
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出现,已经让她厌烦,总拿着那些乏善可陈的事情来打扰,她早已没了耐心。
在她骨节处微点的长指像按下了钢琴低音区的黑白琴键,谢柏彦清润好听的声线微微压低:“谢谢冯总的好意,但我也是认真地想为太太办一个投资基金会的。”
谢柏彦偏头,对上虞清雨如水般沉静的眸子,薄唇含笑:“太太若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谢某自然不吝支持。”
虞清雨面色微烧,她几分不自在地侧过脸,视线微偏,望向大厅中心斜台上正进行演奏的钢琴师,跳跃的琴键,悦耳的乐声,混着周围噪杂的背景音,让她慢慢分神。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眼前相牵的双手灼烫着冯黛青的视线,他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呼吸渐沉:“这也不是什么小事的,几千万的项目,谢总大概需要再考虑一下。”
有些刺耳的语气。
虞清雨原本是想无视的,只是最近看这人实在是烦得紧。
明眸掀开,曈底划出一丝冷嘲,这话有些难听了,只差直白地说她没什么经商头脑了。
她只是对商场的事宜不感兴趣,但那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抱歉哦。”红唇勾起讥诮弧度,“我老公家大业大,就算真的做点赔本买卖,也够我去赔个几十年了。”
理直气壮的调子,仗着谢柏彦纵容。
冯黛青啧了声,嘲讽的话刚到嘴边,就已经被谢柏彦打断。
“不过小打小闹罢了,哪怕不赚钱也可以当做入学经验。”长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声线平直中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凛然,“况且,我相信太太的能力,放心去做便好。”
至于其他的,一切有他在。
原本她是不太确定谢柏彦那句给她
创办投资基金会,究竟是戏言,还是一时应付。只是他一眼可读的信任,让她恍惚有了种错觉,如果那是真的话,似乎也不错。
是谢柏彦给她的底气。
“好啊,好啊。”纵观一场恩爱大戏的冯黛青拍了拍手,笑容抿去,面无别色。
“那既然如此,我只能送上最衷心的祝福了。”他转向虞清雨,眸色微冷,“祝清雨妹妹创业成功,也祝谢总——”
“家庭美满幸福。”
意有所指。
窗外月光清冷,眼前人真的可以敌过过去月光吗?似乎也不见得。
谢柏彦面色如常,淡然自若,微微颔首示意:“谢谢,一定会的。”
自动过滤那其中的深意,仿佛那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祝福。
这样的祝福,他已经收到太多了。
宴会行至一半,主人身体不适先行离开后,虞清雨也带着谢柏彦先行告辞。
谢柏彦晚宴喝了些酒,司机下车去拿水,车窗慢慢落下,带着潮热的暑气扑面而来。
清新又闷重,别扭的京城暮夏。
“手怎么了?”长指把玩着她的小手,纤白柔软的指腹在他眼底定格,那其中隐隐一道红痕,谢柏彦眉心轻轻折起,“划伤了?”
伤口只是浅浅一道,出门前已经被处理过,若是他没提起,她几乎都快忘了早上手指被石雕碎片划伤的事情。
想到石雕,她就来气。
“被——”虞清雨忽然一顿,眼眸一转,下颚抵在他肩上,扬着眉,委屈地压着声,“还不是被某些人气的。”
谢柏彦眼风淡淡,从中心扶手箱中翻出创可贴,撕开包装,觑她一眼:“被气得手流血?”
一圈创可贴绕过她的指尖,动作放得很轻。
虞清雨掀开眼皮,指望见他认真专注的表情,眉尖微紧,一张俊美冷清面似是浅浅现出些许波澜。
顺着他的话,虞清雨故意压下声腔,温软可怜的轻声:“是啊,被某些不安好心的疯狂追求者气到了,气得手都流血了。”
被包扎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原本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小伤口,如今生怕谢柏彦忽视那一道晚点处理就快愈合的红痕。
“你老婆受委屈了,你都没什么表示的吗?”微微
嘟着唇瓣双腿缩上座椅半跪在晶光闪闪的礼裙上抵在他的腿前。
被盘好的发间几缕乱发垂下横在她莹莹如玉的面上剔透水润的眸子忽闪忽闪直勾勾地凝着他。
暗夜里似乎有浅浅蒸腾的暧昧。
清软音色夹着一点气音刻意营造出的楚楚可怜。
虞清雨扯着他的袖口似有似无地把弄着那颗宝石袖扣:“冯黛青都当着你的面说我投资会被人骗这不是当众打你的脸嘛。”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知道他昨晚还把我放在门前装饰的石雕踢碎了一只。那可是我专门找老师订做的精心绘制的图纸。”
“哦?”谢柏彦低眸解救下那颗快被虞清雨扯下的袖扣微微挑起的尾音中带点慵懒漫不经心。
手里的物件忽然被扯开虞清雨也不恼很快又拽住了他的领结黑色绸缎底的面料上挂着写海蓝色的暗纹像他的人一般不露声色。
她又瞥了他两眼语气哀哀:“那可是我特意为我们的婚房定制的光是工时就有半年期间我还不断去老师那里调试图纸。”
“结果结果他就这样给我踢碎了一只。”
谢柏彦清润眉眼压着几分笑静静听着她的诉苦。
“老公他这是爱而不得的对我撒气。”她拉着他的领结微晃了几下干脆扯了下来放在掌心里蹂躏着。
幽怨的眼神望了又望:“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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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让你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人见人爱的太太忍下这口气吗?”
“自然是要为太太出气的。”他扫过一眼被她手指揪得不成型的领结眼底漾上一抹浓色。
微微拢了拢她垂落下去的裙摆素来淡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谢太太想怎么出气?”
“买凶绑架还是交通肇事?”
虞清雨一怔震惊中手指都卸了劲被她扯得凌乱的领结落在她的长裙上顺着柔顺的面料又躺在车厢里。
她愣愣地问声线隐蔽地藏了几分颤意:“这是可以的吗?”
谢柏彦闲闲抬眸将她诧异到呆滞的表情纳入眼帘。
夜色中温柔的光影落在他的眼底神秘又幽清她很快落入那一片静谧中耳边只留下他
的徐徐声线——
“当然不可以,我是正经生意人。
虞清雨的表情凝结在面上,恍惚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不满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尖:“你又逗我!
鼓了鼓嘴:“我不管,你必须帮我出气!
至于如何出气,眼波流动,瞳光微亮:“那你陪我去把他的轮胎扎了。
谢柏彦眸底酝起浅浅笑弧,懒散地靠在椅背中,几分兴味:“你确定这是堂堂总裁夫人想出来的报复手段?
虞清雨当然也知道是有些幼稚,但一时还没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食指戳了戳他的坚硬的手臂:“那你给我提供点新鲜创意。
“他可是把我定制的一对石雕踢碎了一只,你知道吧,成双入对变成形单影只了,你懂什么意思吗?虞清雨添油加醋,眉尖高高蹙起,“他这是不想让我们好!
“老公,这气你能忍吗?
话说到这份上,谢柏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可以忍了。
他轻笑一声,握住她还贴着创可贴的手指:“突然体验到旁人说的被吹耳边风的感觉了。
虞清雨得意地扬了扬眉,笑容明艳,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把他的项目抢走,让你的投资基金会接手,怎么样?
谢柏彦给出的方案确实比她的要靠谱很多,他捏着她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微微调整角度,一点晶光同时映照在两个人眸底。
确实还可以,听说是冯黛青准备了近半年的大项目,整个冯氏集团今年的重中之重。
只是,虞清雨也有自己的担忧:“可我不懂这些。
总不能花钱自己买罪受,是报复了冯黛青,若是再拖累她长时间的辛劳,那就得不偿失了。
轻轻揉着她的指腹,谢柏彦眉眼淡淡:“那也好说,把冯黛青团队挖过来,替你赚钱就不好了。
虞清雨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拧起眉,这般是解了气,只怕明面上会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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