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太多的消遣。

老百姓每天起早贪黑、养活一家老小就够累了,再不聊聊八卦,早晚有一天得精神崩溃。

“李大娘,你家汉子今年考的咋样啊?”

“碎嘴的,再来问、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没事啊没事,不就是没考中吗,大不了明年也给考官‘献个春’……哎哎哎!你还真动手!”

“什么‘献春’啊?”

“你没听说吗?就是最近大家都在聊的‘举子献春’啊,听说……”

……

李知节也在和她那两个暂时的盟友兄弟讨论春闱。

“大哥那边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李景尔拉着张脸,跟某植物游戏里的倭瓜似的。

“今年两位主考官都不好贿赂,没有动静不也很正常?”李散站在窗前,逗弄着笼中的翠鸟,悠哉悠哉的。

“如何正常!”他五官都快挤在了一起,“他母族荥阳郑氏的名头摆在那里,求到他那儿的举子只会更多,他怎会没有动静?”

“嗯嗯,”李散转过身靠在墙上,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有些消息。”

“哦?”

“听说大哥最近求贤若渴、广纳贤才,一口气招纳了十几位幕僚,虽然都是寒微之士,屡试不第,但胜在妙笔生花,个个都是写文章的好手。”

李景尔不以为然地拂袖道:“那有什么问题?”

李知节摩挲着指腹,妙笔生花么……那便应该是李景益找来代写文章的。

泄题的概率不大,排除代写答卷策论的可能,那么就应该是在别的地方动了手脚……

“纳省卷?”

她与李散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们是说,大哥雇人为举子捉刀代笔?”李景尔渐渐反应过来,然而,他的关注点似乎有些跑偏,“这真是个好方法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咳,”李散压了压嘴角,正色道,“你们最近可有听说‘举子献春’一事吗?”

二人摇头。

“最近京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诗,‘梅献春一枝,落憩庾岭中’——出自某位举子的纳省卷,据说礼部侍郎张清看到这一句时,正站在阁窗下,恰巧小窗支开一角、探进一枝蜡梅来,尤为应景,由此也就成了一段佳话,人称‘举子献春’,”李散从怀中掏出一本诗集来,翻至某页,递给二人,“问题就在这。”

李知节凑近一瞧,那一页拿朱笔圈出来了一句,分明正是“梅献春一枝,落憩庾岭中”。

“少卖关子,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李景尔一拍大腿,不耐烦极了。

“这本诗集编于前年元月,是一群落魄书生闲得无聊聚在一起,写完汇编而成的,”李散高举双手表示投降,解释说,“而这首诗的著者,今年压根就没有参加春闱。”

“当真?”李景尔大喜。

“真的不能再真了,那人不久前刚死了祖父,如今尚在守丧期呢,如何能科考?”

……李景益找的枪手职业素养真不行。

“诗集交给我吧,”她浅浅笑起来,“我来处理。”

裴府正紧锣密鼓地为即将到来的昏礼筹划着。

虽然昏礼不在他家办,而是在宫中,新妇也不在他家住,而且不仅不住,还要打包带走他家一个儿子,但昏礼后的筵席是在他家办,并且还有些事情需要赶紧准备起来了。

比如儿子的行李。

“那两件薄的——对,还有青色、蓝色那两件,都装上。”裴母站在一旁,指挥着下人们收拾着裴钦的衣物。

“阿娘!”裴钦试图挣扎,“没必要都带走吧?万一儿回来没有换洗的衣物……”

“闭嘴!”裴母强行闭麦,“之前在边关叫你阿耶给你养得糙的,你瞧瞧!哪里有几件漂亮衣服!穿出去真是丢人……小翠——快去长兴坊再给二郎做两身夏装来!”

“离入夏还早呢,不急不急……”

“还不急?”裴母叉腰骂道,“不急你就等着让公主给你买吧,从哪学的粉娇郎做派!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儿哪是这个意思!”他实在是有些面红耳赤了。

“滚滚滚,少在这碍事……”

裴诚便是在这时冲进来的。

他先是看了看裴母,又看了看裴钦,一脸大惑不解,但他还是火速说道:“阿娘,灵真公主备了两箱礼过来了!”

裴钦好久没有这么尴尬了。

他家素日里就坐在这张圆桌上一同用膳,可现下明明只多加了一个高凳,为何会让他感觉如此拥挤呢?

他的双手搭在腿上,一下有一下无地摩擦着腿上的布料。

裴诚坐在他右手边,时不时递给他一个探究的眼神;再旁边是裴父,偶尔迷惑地看向他;对面是裴母,目光在他和李知节之间左右摆动着;裴母的旁边是他大嫂柳氏,时而好奇地瞥一眼李知节,时而打趣地瞥一眼他……

裴钦受不了了,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决定说些什么时,就听见李知节似乎也有些受不了地开口了。

“自返京以来,难得空闲,未曾登门拜访……”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众人见状,也急忙举杯。

“还望诸位见谅。”李知节将醇香的酒液缓缓送入口中。

空气一瞬间流动起来了!

“殿下今日光临寒舍,已叫我等受宠若惊啊。”裴父也一饮而尽。

“有失远迎,还请殿下勿怪!”

“……”

桌上的菜已经有点儿凉了,虽不是什么珍馐美馔,但十分家常,看起来就很香!李知节感动的泪水快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见她的目光在菜肴上停顿了一瞬,裴母立刻会意,笑中带了些忐忑地说:“素席粗备,殿下若是吃不惯……”

“无妨,”李知节抬起一臂,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裴公、夫人,请。”

……

这顿饭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开始了。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一直不言不语就很有冷待客人的嫌疑。

而且他们的确也有很多想问的,尤其是对于她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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